赵杭派人彻查了所内的医师和药童。医所内的医师和药童的生平都摊在她面前。
医师不多,顾嫣当初说过,先前曾频繁出入医所的,除姜宽外,还有章沉……
姓章……育有一女,女儿于五年前意外过世。
赵杭缓缓划过记录此人生平的卷宗,眼神渐渐变得幽深。
医所负责采买的人说,医所这几月都不曾买过杜若。而医所驻守的士兵也说,除伤患外,这些日子医所内所有医师和药童都不曾离开过医所。
郭从临临走前还特意提醒道:“将军,那厨子的话未必可信。”
赵杭淡淡道:“这些你不必操心,你顾好阿姊那边便是。”她坐于上首,下面是这几日所有进出过医所的伤患。他们的口供和医所士兵的口供也都在赵杭眼前了。
郭从临甩手走人。赵杭看着眼前的一排人,挥了挥手,示意轻营放了他们。
“你有发现了?”萧鸣珏坐在一旁问道。
赵杭闭着眼,面上难掩疲倦,“嗯。你今夜陪我演出戏。”
“今夜?这么急?”
赵杭用力揉了揉眉心:“等不了那么多了,凉州州府再过几日便要来了,得在他上任前把探子拔出来。否则阿姊都没法好好养病。”
她似乎很笃定,只要找到下毒之人,顾嫣的蛊便能解了。
萧鸣珏张了张口,最终没有打破她的希望。他能感觉到,赵杭如今已是一根绷得极紧的弦,唯一撑着没断的便是找到下毒之人便可救顾嫣的希望。
——
顾嫣中毒的消息在军医所内突然很快传开,说是军医所内的数名医师都无解毒法子。又有传言说,赵杭找到了当年替顾嫣压制蛊毒的大师,大师隐居在土谷山中,脾性怪僻,要赵杭独身去请。
夜色降临,整个军医所内静悄悄的。
赵杭没有回凉州府,暂居所里的厢房中。
厢房中烛火摇晃,萧鸣珏坐于桌边,低声道:“你肩伤未愈,独自前去怕是不妥。”
赵杭瞥了眼窗外,声音难得有些柔和道:“无事,我明日清晨便出城,同时放出风声说——谁?”
她突然转头,猛地推开窗。窗外空无一人。
但赵杭仍警惕地提剑出门,绕着厢房走了一圈。
“喵……”
一只白猫突然大摇大摆地走过来,跳上院墙,仿佛对院墙很感兴趣似的,不断用爪子东扣扣西闻闻。
赵杭收了剑,失笑一声,靠近白猫将它抱下来。
“可别摔了。”她语气极其温柔。
萧鸣珏斜身靠在门边看着她,漫不经心:“你也喜欢猫?”
“也?”赵杭随口问道,其实也没想要个答案,“还行吧,小时候想养,爹娘不让,日子久了也就不想了。”
萧鸣珏说:“猫养在这只能在后院,你要喜欢不如带回凉州府养着。”
赵杭蹲下身,揉了揉白猫肚皮,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进去吧,刚才那动静想必是这白猫的。”
木门又关上,隔绝了月色。屋内的烛火已暗了不少。
赵杭对萧鸣珏点点头:“院墙上被人涂了猫薄荷,想来便是那人动的手脚,为自己留条后路。”
说着,她冷笑道:“这人在医所内藏得还真深,知道阿姊喜欢猫,我对阿姊喜欢之物的疑心会少上不少,还特地用猫来做掩饰。”
萧鸣珏微微皱眉:“既然他能藏得这般深,我们放出去的消息他会信吗?”
赵杭的指甲习惯性地在手心扣着,“我明日便走,独自出发,身上有伤,是杀我的最好时机。若我没猜错,此人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恨意,有时会遮蔽人的眼睛。”
她语气幽幽,随着烛火飘摇。
萧鸣珏笑了笑:“也是,时间急,他也急。急了就会出错,我们等着便是。”
两人踏着夜色出门,也不遮掩,大大方方地走军医所的大门。赵杭今日特意调走了军医所门口当值的士兵,只留几名在所内巡查。
但两人离开军医所后便绕回了密林之中,像先前一样盯梢。月色明晃晃的,两人身处高树之上,能清楚地看见军医所的一举一动。
阵阵夜风吹过,带来寒意,也带来淡淡的血腥味。
萧鸣珏转头看向赵杭,“你肩伤加重了?”
赵杭摇头道:“不是,手心被划破了些,不碍事。”
萧鸣珏动了动唇,轻声道:“我给你包扎一下吧。”
赵杭侧头,目光猝不及防地撞上他的眼神——与上回萧鸣珏夜闯凉州府时的眼神一般,但仿佛又在透过自己看着什么人。
她顿觉无趣,漫不经心问,“你有带纱布和金创药?”
萧鸣珏似有些得意地从袖中翻出一瓶小小的药和纱布:“自然。”
“那行。”
月光透过树杈间的缝隙落下来,萧鸣珏能很清晰地看见赵杭的手心——好几道划痕,不长,却深,血迹斑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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