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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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魄离体的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身体，背后被引魂丝剜得血淋淋，谁说人不可能看见自己的背影，这不就看见了吗。
只是她还看见了面前的人爆发出的魔气。
被一分为二的灵魄剧烈震荡，似是有要融合的迹象，她渐渐看不清事物，整个人个人如同被撕裂又揉碎一般。
她的最后一眼是沈长谙含泪的双眼，他像是挣脱了什么束缚一样，却又慌乱至极，他一手扶住她的身体，另一只手朝她这个离体的灵魄触来……
第一次看他哭啊，原来他也会有害怕的东西。
灵魄还在不断融合，两方意识交织，不分你我。
沈长谙看见了那被勾出的灵魄，身上所有的束缚也意识到事情已经结束，便全部退去，他伸手一把将她按回了体内。
只是灵魄受击不稳，她也无法恢复意识，在回到体内后，她就如同最柔软的绸缎一般倒在了他的怀里。
身上的魔气丝毫不比云鱼的魔气弱，似有吞天之势，往日颠倒星河的眸子此刻是异样的红。
李凌风这才发现眼前的男子根本不是什么普通人。
他是魔，还是大魔，怕是封魔阵中所有大魔加在一起都比不过这个人。
这个人此刻一点都没有平日里的温和，现在的他如同疯魔了一般，有着让众生仰视的气势与威压。
李凌风只感觉自己膝盖一软，怕是要当场给跪下了。
沈长谙看着这个无名之辈，如同看蝼蚁一样，眼中尽是藐视与杀意，周身魔气铺天盖地地朝李凌风涌去，似是要淹没这个害了她的人。
“找死。”
魔气吞噬了不断挣扎的李凌风，不过几个呼吸，便没了声响。魔气散去，原地只余森森白骨，那引魂丝也被吞噬殆尽。
这样的事对他来说不过是抬抬手，可他就是无法救她。
他抱紧了怀里的人，因着灵魄震荡融合，现在呼吸十分微弱，也不知要多久才能醒来。
泪水滴落，他深吸一口气，闭上了双眼，将魔气尽数收了回来。
还是他不好，让她受了那么多苦。
风波止，可手上黏腻的血还是刺痛了他的心。
顾清疏仿佛看到了许多未曾见过的画面，那是她从未触及的记忆。灵魄融合并不好受，她感觉好多东西强制性地塞入她的体内，让她无法承受。
现在，不再有两个她了。
无论是上清天宫的顾清疏，往日的左护法，还是现在的她，都是一个人了。
这才是完整的顾清疏。
她看见了上清天宫的亭台楼阁，水榭楼台，那些她梦中叫不出来名字的地方此刻她却是再熟悉不过。
那些她没有见过的人，穿着水色道袍的人她也能认出来并唤出他们的名字。
在上清天宫所有的所有，她都记起来了。
她看着身边的景色，是灵池。
往事浮于眼前，她也被带回了最开始。
她叫顾清疏，今年八岁，她是个孤儿，被长老捡到，带回了上清天宫教养。
这里很美，连呼吸都舒畅，是天上天，云上城，大师兄祝清席告诉她，这里是上清天，以后就是她的家了。
家？她真的有家了？
对了，二师兄文清涯说这里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做白玉京。
她来的第一天便有两个哥哥黏着她，他们说他们是她的五师兄和六师兄。
他们好像很喜欢她，真的对她很好。
清景，清丞，这是两位师兄的名字，她记下来了。
好师兄，她喜欢好师兄。
这里好美，她不敢相信她会一直在这里，会与这些神仙似的师兄一起长大。她本以为自己进入这个传闻中的第一仙门全是凭着好运，但大师兄告诉她，她天赋是他们七个人中最高的，以后就是上清天宫的希望了。
真的可以吗？
大师兄是很好的人，他不会骗人，信他！
于是她沉迷修行，五师兄和六师兄每每看到她练得废寝忘食，总是心疼极了，都劝她不要再这样学了，身体吃不消的。
可是没有啊，她觉得上清天灵气养人，她怎样都不会累，身体也没有不舒服，只当师兄太过担忧她，便没放在心上。
六师兄心疼她，每晚都会为她煮夜宵，只是他好心，可实力有限，煮出来的吃食叫五师兄看了都要捏着鼻子跑了。她看着五师兄跑走的背影，又看了看六师兄失落的模样，笑着吃完了他做的饭。
确实难吃，但还是不能让六师兄失望。
五师兄不知何时又跑了回来，看到空了的碗连连夸她胃口好，真的是饿了。
六师兄生气了，将碗扣在了五师兄的脸上。
有点好笑，但是她不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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