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恶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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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星的床边，每日都沐浴在新鲜花束的温柔之中，马蹄莲的纯洁、蝴蝶兰的优雅、洋桔梗的坚韧、彼岸花的神秘以及仙客来的脱俗，轮番上演。每日一花，一花语，成了小星独有的心灵慰藉。其中，最触动小星的是彼岸花，她说这花，藏着悲伤的离别，无尽的思念，还有恶魔不经意间流露的温柔，气质与人莫名相似，让人感同身受。

一旁，程言轻抚着仙客来说道：“仙客来，这名字就自带一股不凡的仙气，粉色仙客来，宛若初绽时的天真无邪；红色仙客来，则藏着不易察觉的嫉妒之心；蓝色，是高雅被爱的象征；而紫色，则是对逝去情感的深深缅怀。我常想，若将花店改名为‘仙客来花店’，是也不错吧？”小星闻言，笑靥如花，拍手赞同：“对的，现在的言言花店虽温馨，但少了那份仙气。”两人相视而笑，完全忘却了病房周遭还有其他的病人。

随着小星病情的稳定，2014年初春，她终于踏出了医院的大门，重归家的怀抱。科室李主任虽心存忧虑，却也为她开具了必要的药物与营养补充，希望她在家中更好的恢复。

张得昌在家里聘请了两位阿姨照料小星的日常起居，而他，则因工作繁忙，只能偶尔在午间回到家中，陪小星聊天，喂小星吃药。其余时间皆奔波于外。这样的生活节奏，小星早已习惯，内心并无波澜。

陈珉的电话，让医院里孤独的小星，有了程言的陪伴。而程言，成了小星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她们在家中共品佳肴，共研烹饪之乐。小星邀请程言留宿家中，重温儿时同住一屋的温馨时光。程言的工作自由，能在小星需要陪伴的日子里，频繁穿梭于两家之间。这一切，都让小星的精神状态日益好转，笑容愈发灿烂，那场突如其来的意外，似乎正慢慢从她的记忆中淡去。

每日一花的形式，在程言的巧思下，成了花店招牌的月卡服务，初尝甜头后，更是加大了推广力度。突然繁忙的工作也悄然偷走了她与小星相聚的时光。2015年4月18日，程言一大早，同去年一样，特意挑选了一束新到的蓝色仙客来，附上温馨的贺卡：“生日快乐，来自你最好的朋友，程言。”

中午，快递小哥带回了送达的消息，但小星的电话一早始终无人接听。原本计划好的下午行程，因这份突如其来的不安而取消，程言驱车直奔小星家中。王阿姨开门后，门内的景象让程言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眼前，小星如同被无形之手驱使，用额头猛烈地撞击着那坚硬的白墙，似要将其撕裂开来。汪阿姨焦急万分，用尽力气拉扯，却仍难以阻止这疯狂的举动。无奈之下，她将枕头紧贴在墙上，企图减缓冲击力，但小星对这份柔软显然不买账，转而寻找更为坚硬的位置。王阿姨开完门后，也立即返回帮助，与汪阿姨合力，终于将小星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而面对这般的小星，程言只是呆站在原地。

因此番阵仗，房内变得越发狼藉，柜子旁散落着花瓶的碎片，那几朵蓝色仙客来，此刻静静地躺在残骸之中，花瓣被锐利的碎片割破，残叶无助地散落四周。小星的额头，鲜血如细流般不断渗出，她痛苦地呻吟着，嘴里胡言乱语，声音充满了绝望与无助。

程言回过神，连忙上前与汪阿姨一同搀扶着小星，小心翼翼地领着她回到房间。王阿姨则回到客厅，迅速收拾起来，细心地清理着地上的玻璃碎片，以免再添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