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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自然不是兄妹。
谢不渺抬了抬眼，不解小姑娘怎么突然这样问，但还是耐心询问。
“为何要这样问？”谢不渺看着小姑娘道。
凤昭昭抓着谢不渺手腕的手越来越紧，移开谢不渺的手后整张小脸皱起，“我娘亲说一对兄妹如果不知道彼此的存在，他们第一次相见时很有可能会一见钟情！”
所以，小姑娘在山下是一眼就相中了他吗？
谢不渺想，却没有将这个问题问出，而是选择藏在心中，埋藏在他不愿为人知晓的地方。
但面对小姑娘扑闪扑闪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的眼睛，谢不渺还是道，“昭昭觉得我们长得相像吗？”
凤昭昭认认真真盯着谢不渺的脸看了好一会，然后才摇头，松了口气，“不像！”
隐凤山上有能将人的面容清楚照出的镜子，凤昭昭从小便知道自己的长相，是乖巧素净的一张小脸，不过分平淡，却也没有她娘亲那样艳压群芳的张扬，是刚刚好的模样。
用她娘亲的话来说，就是像水一样，像雪一样。不像潋滟的花一样灼灼生光，但却静水流淌，沁入每个人的心尖。
或许不是每个人都喜欢花的灼艳华光，但绝不会有人讨厌一张一眼望去就乖巧白净的小脸。
但谢不渺与凤昭昭不同。
如果说小姑娘像水和雪一样，身上看不到一点锋芒，那谢不渺就是被水和雪包裹的一把刀。
有温润柔和的表象，但在表象之下是怎么也遮掩不了的清亮刀霜。
只等着在身前人沉溺于他的温柔时将这柄刀直直刺入她的心口，一击毙命。
连带着眼下的那点灰黑也被刀光的霜意映出亮色来，将整张温和的面容显出喋血的妖异潋滟来。
谢不渺和她是不一样的，凤昭昭从来就知道这一点。
凤昭昭叹了口气，一下扑到了谢不渺的怀中，声音闷闷的，“小谢哥哥，你怎么一整天都哄不好。”
她都讲冷笑话哄他玩了，他也不笑一下。
说着，想到什么，凤昭昭将手中的琉璃明灯塞到谢不渺手中，“小谢哥哥，这个也给你。我看风境一男一女两人同行中必有一人赠给另一人一盏灯笼，我猜在风境赠人灯笼有献情之意。现在我把灯笼送给小谢哥哥，小谢哥哥快点被昭昭哄好好不好～”
小姑娘的声音甜软，但很显然最后一句话才是她的重点。
小姑娘其实并不在意谢不渺为什么生气，又为什么哄不好，她只是想要谢不渺被她哄好罢了。
谢不渺突然嗤了声，厌倦地垂下眼，“凤昭昭，离我这么近，不怕我杀了你吗？”
凤昭昭一顿，却并没有从谢不渺怀中逃离，而是就着原先的动作抬头，扑闪着黑亮亮的眼睛看着谢不渺，拉长了调子开口，“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谢不渺心中刚刚涌起的烦闷好像一下被戳破，换做一种啼笑皆非的无奈。
十六岁的小姑娘，说不得骂不得，除了纵容，他又能如何。
但……
谢不渺抚了抚小姑娘柔软的头发，忽然问，“昭昭不怕我杀你，可如果有一天我和昭昭走到了对立面，昭昭会杀我吗？”
谢不渺这话说的莫名其妙，凤昭昭却一下反应过来，那双黑亮亮的眸子也皱起，伸手推开了谢不渺，皱着小脸看着谢不渺问，“可小谢哥哥为什么要到我的对立面去，哥哥不是说要一直陪在昭昭身边吗？”
“哥哥说话不算话。”小姑娘不开心道。
谢不渺手中尚握着小姑娘递来的灯笼，人却被小姑娘毫不留情地推开，也不知该作何想法。
但最后谢不渺也只是放下了原本放在小姑娘发上的手，持着那盏泛着暖光的琉璃明灯，平静看着凤昭昭。
对上郎君似水沉闷的双眼，凤昭昭有些心虚，悄悄将刚刚推开谢不渺的一双手背到身后。
眼睛骨碌转了一圈，凤昭昭偷偷抬眼瞄了一眼谢不渺，见谢不渺依旧平静着那张好看的脸定定看着她，不由皱了皱鼻子，想了想又扑到了谢不渺的怀中，蹭了蹭，猫一样的讨好。
“好吧好吧，昭昭不会杀小谢哥哥的。小谢哥哥是昭昭见过最好看的郎君，昭昭喜欢哥哥，不会杀掉哥哥的，只要哥哥一直在昭昭身边～”
小姑娘声音甜甜，任谁都不愿意去怪这样乖巧的小姑娘。
但谢不渺偏偏知道这只是小姑娘随口就能说出来哄骗他的话罢了。
谢不渺垂下眼，又自嘲想到，好歹小姑娘还愿意哄骗他一句。
一个轻柔的吻无声落在小姑娘的额上。
他说，杀他不必用剑，昭昭一句话足矣。
凤昭昭恍惚看着谢不渺牵着她的手穿过人流回到谢府。
一路街道灯笼上的暖光点缀在她的眼中，也为眼前的谢不渺蒙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烛光。
恍然之间凤昭昭竟然觉得，蒙上一层光的谢不渺像是一只扑火的飞蛾，明知前方是必死的悬崖，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坠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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