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相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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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如今眼前的情景，将洛瑶光心中的悲痛再次唤醒，四年前的那一夜，年纪尚幼的她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鲜活的生命离她而去。

心中的痛楚，如同昨日，历历在目。

寒北辰的手腕处，毒血不断涌出，他的身体因疼痛而颤抖，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你要坚持住，我定会救你。”洛瑶光轻声安抚着寒北辰，眼中闪过一丝坚毅，她决不会让四年前的一幕再次发生。

寒北辰头埋在洛瑶光的颈间，鼻中全是她的味道，似佩兰，似丁香，夹杂着淡淡的薄荷气息，甜美清幽。

黑色的毒血从体内排尽后，洛瑶光扶他侧身躺下，用干净的帕子清理伤口。

李角带着药材和药箱归来，依照洛瑶光的指示清洗、捣碎药材，又去取了自己的衣物过来，不多问，只是乖乖听从洛瑶光的安排。

洛瑶光为寒北辰手腕上了药，仔细包扎后，又喂他喝下解毒的药汁，便让李角回去休息了。

终于可以坐下喘口气，洛瑶光喝了口茶水。

放下杯子，抬眼瞥见衣物上的血迹。

她心中暗怪自己刚刚的疏忽，忘了让李角为他换下这染血的衣物。

看着自己也是满身的血污，洛瑶光不禁皱了皱眉，罢了，还是自己动手吧。

对于替男子更换衣物这件事情，洛瑶光这未出阁女子，并未曾经历过。

但她认为，虽男女有别，但救人最为要紧。在医者眼中，只有病患的疾苦，并无分男女之别。

烛光从头顶洒下，寒北辰的黑发散在枕上，眉毛细长而有力，眉眼之间尽显英俊之色。

鼻梁高挺，唇角紧闭，鬓角垂下的几丝乱发中，俊朗的侧脸和面部轮廓完美得无可挑剔。

洛瑶光轻轻拨开他那散乱的发丝，语气坚定地道：“只需撑过今宵，你便能安然无恙！”

然后湿了帕子，自面孔、脖颈……细细擦拭。

她慢慢将他的衣物褪去。

他的身材挺拔，线条分明，淡淡的象牙肤色，仿佛是经过岁月沉淀的美玉。

洛瑶光恍了神，脸竟有些发烫。

衣衫轻解，滑落至腰间，她无意中触碰到身上挂着一物，形状小巧，似乎是一柄防身之器。

洛瑶光轻轻掀开衣角，一见之下，不禁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细细辨认，那竟是她四年前赠予北辰公子的那把精致短刃。

他竟是北辰公子？

四载之前，在燕子山旁的谯城，救她于危难之际，又生擒两山贼的北辰公子？

可是，不久前，他不是在启封城，与那悬丝傀儡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最终却又神秘消失的寒星羽吗？

寒星羽与北辰公子，竟是同一人？

若然如此，在启封城时，她曾试探于他，为何他未曾相认？难道他已将她遗忘？

若非如此，寒星羽又怎会拥有她赠予北辰公子的短刃？

究竟北辰公子即是寒星羽，还是寒星羽实为北辰公子？

这两个名字，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他为何要对她隐瞒？

在启封城，他不辞而别，今次又突现眼前，究竟是何意图？是敌是友？

她为寒北辰换上李角的衣物，心中却是波涛汹涌，难以平静。

粗布衣衫，虽无金线银缕之华丽，然穿于他身，却显得格外合身。

洛瑶光慌乱的给他整理后，将床榻上的幔帐轻轻放下，步出内室。

自己至外屋简单梳洗一番，换上一袭洁净的新衣。

她静立于窗前，手持木梳，缓缓梳理着如瀑般的黑发，心中暗自忖度，思绪万千。

而寒北辰，透过幔帐的缝隙，隐约见到一位身姿曼妙的少女，长发如瀑，腰肢芊芊……

晨光初现，寒北辰侧卧于床，面色苍白如霜。

洛瑶光静坐床畔，俯身向前，伸出如温玉般的手腕，轻柔地执起他的手。他的手纤长而优雅，骨节分明，宛如精美的玉雕。

她细诊脉象，又轻抚额头。

虽然脉象细弱，似有无力之感，但洛瑶光心中明了，毒性已被控制，幸得救治及时，未伤及心脉。

然而，欲恢复元气，仍需假以时日，精心调养。

一夜未眠，此时，她终得松懈，靠在床边，缓缓闭上双眼。

她的发丝轻拂过他的手背，带来一阵酥麻之感，鼻间是那似兰似丁，混着淡淡薄荷的甜美清幽之香。

寒北辰喉结微动，睫毛轻颤。

他眼眸缓缓睁开，眼前映入一张绝美的面庞，那近在咫尺的容颜在晨光下闪烁着玉般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