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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北疆来说,这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夜。
“如何?”谢珩在旁边站了一夜,看着军医把人包成一个蚕蛹。
“失血过多了,得慢慢养啊!”军医步履匆匆。
还好,至少无性命之忧。
谢珩提了一夜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这时候已经顾不得什么男女之防了,她身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伤口,刀伤,暗器伤,还有大片的烧伤。
连军医包扎都不知道从何下手。
他把人抱回去时,林韫脸色白的吓人,乌黑发丝粘在侧颊,唇干的发白,黑色骑装洇透,腹部布料烧的发焦,血液顺着苍白的手往下滴。
那模样,好像是从阎王爷手里生拉硬拽回来的。
帅帐之外,混乱更甚。
后部军队杀红了眼,根本不听谢珩的撤退令,伤亡惨重,所幸大宛军见粮仓方向迟迟没有信号,下令撤了军,否则能剩下多少残兵,尚未可知。
伤兵们拖着伤坐在帐外,军医们忙前忙后,草药很快见了底,一片凄风苦雨。
“兄弟,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有人痛的龇牙咧嘴,转过头去问旁边人。
“大宛人此击不成,定会再来啊!可是我……我妻子在我来之前还怀了身孕,我怕我妻子守寡,也怕我见不到我儿啊!”
“我跟你有些不同,我尚未成家,可是家中还有八十老母等我回去啊!”
“男子汉马革裹尸倒也不丢人,只是苦了我新婚妻子了……”
……
“派人给栖云城刺史去信,采买草药。”谢珩依然有条不紊,“给京中去信,禀明情况。”
“将军!”一道粗犷男声传来,谢珩脚步顿了一下,就看见拖着伤腿一瘸一拐往这跑的王忠,在他身后跟着的,还有几位副将。
谢珩皱了皱眉头:“你们有伤在身,需要静养,有何事?”
“我们……我们……”王忠黝黑的脸上漫上红色,手抓着头,偏偏伤在腿上,站的有些歪扭七八的,瞧着有些滑稽。
顿了一会儿,他才半是愧疚半是羞愧道:“我们想来看看林姑娘。”
“是啊,我们都听说了。”
“若非她以命守下粮仓拦住那些人,恐怕我们脑袋都留在疆场之上了。”
其他副将都不傻,回去思索一下,自然能明白其中关窍,也能清楚林韫当日推测的到底有多么完美!
谢珩对上那些目光,唇抿成了一条平直的线。若论愧疚,他何尝比这些人少?
如果当时能多考虑一下她的提议,哪怕不全盘采纳,无论是她还是将士们的牺牲都会少很多。
“不必了。”他声音有些哑,背过身去,“大夫说,她需要静养。”
疫病传播的速度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快,虽然对慈幼堂进行了封锁,但是镇上的百姓还是不可避免地染上了许多,尤其是体弱的孩童和老人。
谢珩差人支了药棚去熬药分药,领药的百姓排起了长队。妇人怀中不少的婴儿,在母亲的臂弯里断了气,半大孩子带着更小的孩子讨饭,慈幼堂里早就已经收容不下。
可是为了不扩大疫病传染范围,栖云城城门紧闭,根本不许青石镇百姓踏入,对此谢珩也只能默然表示理解。
只是兵败本不至于此,可是这种疫病实在是太过可怕。
患病之人先是高烧不退,浑身红疹,慢慢地,红疹会流脓溃烂,药石难医。
军医和郎中们聚在一起不眠不休几日,才凑出一个方子,勉强能缓解病情加重,却无法让人见好。
“所有人都要喝药,防止没病的也病了。主子,您喝口药吧。”顾潇捧着药碗端给谢珩,他抬手接过,却转身又进了帐篷。
他知道,那是又给林韫送去了。
她身上伤口太多,本来没愈合的在那日也崩开了,又添了一身的新伤,回来又发了几日的烧,浑浑噩噩的,到现在还没醒。
每次有人感叹幸好军粮充足之时,谢珩就禁不住想起她满身死气的模样,想起那双死都不肯放下剑的手,苍白而又瘦削,上面溅着血。
帮林韫掖好被角,谢珩哑着声音:“姜升圣手何日能来?”
“最多两日。”
***
“走。”男人快速收拾出来一个小包袱,“我已经接令去采买草药,我们今日便去栖云城。”
“拿着。”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把包袱塞给下属。
趁着夜色,两人去马厩里牵了两匹马,星夜赶往栖云城。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陆川和苏寅。
“主子,我们为何要接下来这个任务?按照四皇子的命令……”
苏寅话没说完,就被陆川凶狠地打断了。
“若是我不跑这一趟,我们都得完!那个女……”陆川话说了一半,又察觉自己说漏了嘴,立马刹住话头,“总之跟着去就是了,不接这个任务,我们都要被困在那里不能走,你想染上那个病死在那吗?!”
说着,又怕自己说的太凶,连忙找补:“我这不也是为了大业着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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