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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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走近了，才看清那楼兰贵族的长相。他年纪大概二十上下，生了一副剑眉星目的好皮囊。只可惜此时横眉怒目，气得脸都涨红了，实在没有美男子的气质。

“你又是谁？”他转头瞪着她，叉着腰问。

“我是这儿的鉴宝师，品鉴过不少珠翠钗环，贵人不如讲讲您的要求，或许我可以设计出来。”江晚脸上是销售员的标志性微笑，心里却暗骂这哪里来的纨绔，到处找茬。要知道徐氏当铺的上等簪子品种比首饰铺都多，要是她们店里没有符合这人要求的，那全城恐怕都没有。

楼兰贵族打量了江晚一眼，见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一脸不屑：“就你？行吧，那你听好了，我要纯金的簪子，不仅得华丽大气，还要有你们中原临安的典雅特色，懂吗？”

掌柜的听得直摇头，这话方才他已经听过一遍，再听一遍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贵人呐，纯金就是走华丽的风格，江南的典雅需得用玉或者银，但玉或银整体观感温润轻灵，很难做到纯金的绚烂华丽，这两者完全是冲突的呀！您就是找遍全城的铺子，恐怕也找不出这样的簪子。”

江晚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人。只见他倔强道：“怎么没有？你家品种少，倒还怪我要求多！你这里要是没有，我去别处找就是！”

抬脚往外面走去。这可把掌柜的急坏了。西域贵族一般都有特定的供货渠道，很少去铺子里买。而且这种级别的贵族往往都有个圈子，哪里的货好不好，交易一次就能传遍整个圈子。机会难得，若是能让贵客满意，那以后铺子的固定客人会大大增加，反之可能就同贵族顾客绝缘了。

“贵人且慢，”江晚瞧着掌柜的神色，便明白其中厉害，道，“我出身京城临安，见过不少那里时兴的样式，算是有些经验，不如听听我的意见？”

听闻她自临安来，楼兰贵族提起了几分兴致，停下了脚步。

“用琉璃坠在流苏上如何？簪身仍用纯金，而琉璃在典雅温润的同时，若有灯光映照又流光溢彩，不失华丽。”

掌柜惊叹：“好办法！我还没见过簪子坠琉璃珠的，的确既典雅又华丽，而且两者还完美相融，没有违和感。真亏你能想到这样的法子！”

那楼兰贵族却并不满意：“不行，珠子太俗气了！这簪子可是给我母……我娘买的，怎么能跟别人的一样？坠子必须独一无二才行。”

得，亏他刚刚还想着在贵客面前露一手让他满意，合着人家专门来找茬得。想想也是，人家有固定的供货渠道，何必亲自跑到他这儿来买？

“这还不独特？琉璃作坠子，我做掌柜这么多年都没见过。”掌柜的内心哀嚎，怎么就碰上这种活祖宗啊，惹又惹不起，平白受气还得陪个笑脸。

江晚倒不生气，反而顺着楼兰贵族的话说：“您说的对，珠子是俗了些。我看不如用琉璃仿制个宫灯的形状吧，就按照皇宫里的样式来，保证独一无二，这样令堂一看见这簪子，便会想到临安城。”

“宫灯？你就是给他造整个皇宫，估计他都不满意吧？”掌柜的撇撇嘴，悄声对江晚道。虽然她的构思确实巧妙，但这人一看就是来砸场子的嘛，又要华丽又要典雅，好不容易满足他的要求了，又嫌俗气。

谁知那人听了江晚的话，居然眼睛一亮，点了点头：“行，就按你说的来。价格多少只管开，但要尽快给我打出来。”

啊？掌柜的嘴张成了一个“o”形。

不是，这人不是来找茬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妥协了？不不不，关键是江晚说的这种样式他从来没见过，而且他只是个开当铺的，店里没有专业的匠人。像琉璃宫灯这么精致的玩意儿，他们铺子哪能造得出来？

可是如果得罪了这么个尊贵的客人，以后他的铺子就不一定开的下去了。

掌柜的没了主意，求助地看向江晚。

江晚直接对那贵族摆了摆手：“不行。”

偌大的铺子一时鸦雀无声。

“嗯？为什么不行？”贵族听了这话，又要发怒。掌柜赶紧扯了扯江晚的衣服，连连使眼色，心想平时看着挺聪明一小女娃，怎么忽然糊涂了呢，这顾客哪是他们得罪得起的？

就在掌柜的大脑疯狂运转怎么挽回这个场面时，江晚拿胳膊碰了碰他，回了个安心的眼神，对楼兰贵族道：“琉璃宫灯精致，我们这里的匠人手艺不佳，怕做出来不能让您满意。这样吧，我将设计图纸绘好了给您，您去寻专业制作琉璃的匠人，如何？”

掌柜的恍然大悟，松了一口气。对啊，他怎么就没想到还可以这样？以这贵族的实力，估计自己家就养了不少会做琉璃灯的门客。

“也行，那你快去画图纸，我就坐这儿等着。”楼兰贵族这才消了气，往椅子里一靠，财大气粗地将一锭银子往桌上一拍。

啧啧，真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不知道一锭银子能买多少东西。江晚腹诽一句，要来纸笔，在白纸上细细描画着。不出片刻，一根坠着琉璃宫灯的簪子便跃然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