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二）

“这位薛蛟薛二少爷，就是博古轩的少东家，表字金鳞的，这蔡珪的《华亭图》是卫兄送给他的生贺。当日还说卫兄命里有美人，如今我是没见到。只见到金鳞命里有美人了。”

冯紫英语气里有些促狭的意味，众人看向薛蛟

蒋菡忙起身陪罪，薛蛟觉得这事没必要众人解围，忙轻笑一声看着蒋菡笑道：“不知者不罪。”

，众人都道：“怎不见以前你这么大方？”

这会连冯紫英都感觉薛蛟此刻心情极好，举手投足，带着新科探花郎的意气风发，薛蛟一笑：“说这个就没意思了，既然是庆功宴今个开心，爷乐意还不成么？来来来，哥几个咱们喝一个。”

“喝！”

除了贾宝之外，众人一齐举杯。

“用不用给你们把聚义厅搬过来？”

贾宝没喝这杯，只是有点没好气的斜了一眼薛蛟。

薛蛟也没和贾宝生气，就笑着调侃道：“又不是你管我叫表哥的时候了？”

贾宝想起刚才自己赛诗败了，便不吱声了。众人酒过三巡，这一天薛蛟也难得多喝数杯。

不知道什么时候薛蛟随意往席上一扫，发现宝不见了，倒也没在意，贾宝不胜酒力，偶尔躲出去也是有的，可看了一圈却不见蒋菡，薛蛟觉得脑子里猛然一震，刚刚喝的三分酒忽然就醒了。

薛蛟忙丢下席上的众人，等寻到廊檐下，眼前看到的一幕，让薛蛟差点咬碎了后槽牙。

“这茜香罗是茜香国女国王所贡之物，夏天系着，肌肤生香，不生汗渍。前段时间听北静王说起，也不知送的谁？如今却是知道了。”

贾宝和蒋菡正在互换完汗巾。让寻到廊檐下的薛蛟撞了个正着，贾宝一见薛蛟绷着一张脸，气场全开狠狠盯着自己，顿时也忘了拿大了，吓得安静得如吃草的兔子。

蒋菡想说什么，花瓣一样鲜艳可人的唇瓣颤动了两下，可终究什么也没说出口。最终在贾宝整个人都要缩到蒋菡身后之前，薛蛟终于发话了，冷冷的道。

“打扰了，借过。”

薛蛟快步和蒋菡擦肩而过，在宝“禄蠹”的嘟囔声里，蒋菡看着薛蛟的背影离开，最终消失在长廊尽头。

就在刚才，蒋菡就一直躲着薛蛟的眼睛，蒋菡分明感受到了薛蛟目光里的怀疑和失望，可是他却不知道薛蛟的怀疑和失望到底是对着谁？

是对自己么……蒋菡看看贾宝，觉得应该是了。贾宝毕竟是他的表弟，而自己只是冯紫英请来陪席的戏子，无论是什么在别人眼里也都该是自己的错吧……

蒋菡呆呆的看着薛蛟离开。指甲陷在了掌心也不自知，直到贾宝发现蒋菡呆在原地，过来牵着蒋菡的手回席，蒋菡才反应过来，最后望了一眼薛蛟离开的方向，同宝一起回到席上。

直到有人来回话，薛二爷说自己不胜酒力先走一步，众人皆笑骂这个能喝二斤量的今儿躲了不够意思，薛蟠又让自己的小厮去请，务必将你二爷带回来。

小厮没找到薛蛟，薛蛟也没回去，他牵着闪电漫无目的在街上慢慢走着，夜里的风带着凉意，吹的薛蛟头脑渐渐清醒了一点，他自嘲的一笑，笑自己本来这个故事里本来就不是个应该存在的人。

可能是醉了吧…薛蛟打从刚才就对自己既怀疑又失望，为什么很多事情自己明明横插一杠，可又回到了原著原本既定的发展。

就像一颗小石子投在水里，激不起任何浪花，这种落空的无力感让他开始怀疑他是否能够成功逆转红楼悲剧，薛蛟心里乱糟糟一片，甚至分不清自己是不是见色起意……

薛蛟只知道他这一天起，对贾宝最后的一点善意也消失了。

以后的一连几天，薛蛟都没有出门，只是白日里练武，夜里读书，有人来请只说让风吹了，薛蟠见薛蛟日日如此，终还是忍不住去问。“弟弟怎么了？”

“我没事。”

薛蛟舞着手里的兵刃敷衍道。

“放下家伙事，来，我有事问你”薛蟠难得正经一次。

“真没事。”

薛蛟不想说。

“你是看上了蒋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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