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蒂又失眠了。
因为打从五月开始,整整四个月的努力最终还是没有得到回报。她依旧没能如愿分进斯莱特林。
尽管贝蒂不停告诫自己:神要是公然去跟人对,那是任何人都难以对付的。但她的思想还是被分院结果搅得一团糟。
她叔叔是个斯莱特林,她爸爸也是,当然了,可能她爷爷奶奶都是。但她竟然进了格兰芬多学院。某种程度上来说,没人能比她更需要斯莱特林学生这个身份的认同了。最近她常常梦到那个拥护血统、冷心冷面的叔叔要把她赶出家门,起因就是她连分院都不够格。贝蒂非常怕她的叔叔厄尔,不仅仅因为厄尔总有点儿高傲。女人的直觉很准,女孩儿的也不赖。直觉告诉她:厄尔在考核她,方方面面的。
贝蒂几乎一夜没睡,好在第二天的课程相对轻松,头一节就是她最擅长的变形课。无可否认,来自妈妈的半个弗拉梅尔血统似乎真能为她的某些咒语学习带来助力。她只需握住魔杖轻轻一挥就能把一根火柴变形为银针。麦格颇为赞许的点头示意,并且表示希望她尝试将她的猫头鹰变成一只酒杯。当第二个人将火柴成功变成银针时,贝蒂已经成功了大半,麦格教授冲她点了点头“格兰芬多加上当之无愧的三分,为特里尼小姐的优异表现。”
于是贝蒂稍显得意的笑容就这么突然地完全僵在了脸上。她实在不喜欢这个姓氏,尤其是在得到表扬的时候。好像带着那个薄情的男人的气息,即使这是她名义上继父的姓氏。从麦格嘴里念出这个姓氏仿佛更难入耳,毕竟就是她从特里尼家接走自己的。
不过贝蒂绝不允许这种微小的不愉快对她的表现产生任何影响。所以两周之后,大多数教授都认定,贝蒂拥有不可多得的天分。
但显然,魔药教授就是例外——名气不能代表一切,即使是天才也一样。
魔药课简直糟透了。
魔药课教授西弗勒斯·斯内普是一个有个苍白面颊的男人,他微曲的头发从两侧落下来,在魔药的蒸汽中显得粘惹上油腻。他的眼睛像黑曜石一般,有着深邃又带点儿讽刺的眼神,高挺的大鼻子显得傲气十足。唇锋凌厉,还总爱从那张略显单薄的嘴唇吐出毒液。浑身裹上黑色的长袍,走起路来就在身后翻腾。不过同时,他也是贝蒂最希望分到的斯莱特林学院的院长。贝蒂愿意用五个金加隆打赌,就这一职位来说,斯内普绝对是所有教职工里的不二人选。他根本就像一条冰冷的蛇:毫无感情,出口伤人。忘了说,他极其讨厌格兰芬多。极其讨厌爱出风头的格兰芬多。
“如果你们不是我经常遇到的那种没有脑子的笨蛋傻瓜,我将教会你们怎样提高声望,酿造荣耀,甚至阻止死亡……但有一条前提,你必须长了两只手。”
他开口说,说话的声音几乎比耳语略高一些,好像在天鹅绒上摩擦。斯内普教授总有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教室秩序井然的威慑力量。
斯内普的形容充满着一种莫名的神秘感,这和他本人的表现是相辅相成的。贝蒂仔细听着这个男人阴冷而轻缓的声音,努力使自己集中精神。但因为他是贝蒂最向往的学院院长,她还是不由自主想到那个令人不太满意的分院结果。只差一点儿,她只差一点儿就可以证明自己足够达到叔叔的最低标准,于是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不幸的是,她此刻显然还不知道,斯内普讨厌任何一个自以为是,在他面前班门弄斧的学生。
“很好,特里尼小姐,全都学会了,完全不需要教授,对吗?”
贝蒂怔了一下,立马起身窘迫地回应到“不是,我很抱歉,先生。”
斯内普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那么让我们来验证一下你的名气是否属实。”
说着他用魔杖指了指贝蒂面前的书,它就突然合上了“什么时候加入豪猪刺?”
这正是他们本节课堂内容,贝蒂老早就预习过课本,从容地回答“在熄火之后,先生。”
“看来你翻看过课本。但仅仅是这样显然并不够你在我的课上卖弄。告诉我,非洲树蛇蛇蜕可以用于的药剂是?”
这次贝蒂迟疑了一下,看着斯内普的眼睛,很小声地说“我,我不确定。先生。是复方汤剂对吗?我没来得及看那么多。”
“格兰芬多扣三分,因为特里尼小姐显然不知道被提问的对象是谁。”
他停顿了一会儿“也许,特里尼小姐认为她的天分足够让我刮目相看。如果她还有一丝半点的羞耻心,就不该只是学了书本中一点皮毛,就以为能向她的教授邀功…当然,我想大约是她在入学的百忙之中还抽空去听了恶婆鸟的歌声,才会让她产生这样自以为是的幻想。”
斯内普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记得什么时候在庄园找到的:某种神奇生物的彩色羽毛装饰,从唇边挤出一个讽刺的笑容,转身向前面走去。贝蒂不敢坐下,她没有听到斯内普允许她坐下的指令。出于尊重,只好尴尬的站着。有几个学生在偷笑,这让她感到丢脸极了。
“你们为什么不把刚才提到的重点标记下来?在等我替你们翻开课本,对吗?”
斯内普回身看见贝蒂还在干站着,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蔑视的轻嘲“让我想想。特里尼小姐认为这还不够,想让大家再见识见识你的傻样,或者你实在难以忍受决定缺席这节魔药课?——这很好,因为你已经可以走了。”
贝蒂暗暗咬牙,艰难地撑出一个标准的假笑,不动声色地欠一欠身“我很抱歉,教授。但倘若您还记得,您提问完并没有请我坐下,就不会急于讽刺我,而有这样的猜想。”
斯内普又冷冷发出一声哼笑,借以表示他的不屑“格兰芬多再扣三分,为了特里尼小姐愚蠢的勇气。以及我不允许任何人对我的无礼,听明白了就坐下。”
尽管贝蒂还想再说上些什么,她已经张开了嘴——
但当她对上斯内普那双深邃的眼,整个人又如同全都浸在冰冷的湖水里。不服管教也许就是她不能如愿分入斯莱特林的头一个原因,于是她咽了咽口水,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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