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争相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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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谷学说，当真是博大精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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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庄看着突然哭起来的小丫头，只觉得整个脑袋都开始隐隐作痛。

那哭声时大时小，有时候她突然就不哭了，而过了一会儿，又毫无预兆地开始呜咽，像是好几只烦人的蚊子同时围着他转。

“荀绿樾，闭嘴。”

他语气不耐，对方觉得委屈，不禁哭声更大，挺直的腰板却不敢松懈，脚下是一个标准的马步姿势。

这个姿势，她已经维持了整整小半刻钟，她觉得自己快死了。

哪哪都疼，屁股最疼。

只因同卫庄兄拆解招式时，被一次次狠狠摔倒在地。

她闭上眼睛，让自己想点别的，可是双腿传来的阵阵酸楚，让她脑海里全是卫庄冷冰冰的脸。

卫庄兄，和她说的每一句话，仿佛都带着一种痛楚而惊心的记忆，让她不忍回想，可又痴迷于温习那种破茧而出的快慰，而忍不住回想。

哪怕这漫长的破茧之前，是漫长的窒息。

“直拳太猛。”

“荀绿樾，你若继续这样打，不出一月手便会废掉，给我收住。”

“勾拳，并非只用关节，而是以肩带身，此所谓借势。”

“腰腹横踢，不可过虚高，需同大地齐平，否则气力便会浪费掉。”

“改换步位，是为了换拳时保持平衡，或是迷惑对手，不是为了让你跳起来把头送给敌人打的。”

“你还要我说几次，左右脚换步之时，不要跳起来……”

“出拳时，肩膀要护住你的下颌，否则敌人便可以像我这样一脚踢过来……我还没踢到，你叫什么？给我闭嘴。”

“踢腿之时，手肘防守不可落下，时刻记住护着你的脑袋……你最好不要让人伤到它，否则，你这脑袋就当真没救了。”

“不要一心依赖你的腿法，拳法给我跟上。”

“我为何不用守这些规矩……等你什么时候也能半盏茶的时间便到这山顶，再来和我讨论这个问题。”

“你的下盘不稳，回到紫兰轩后仍需练习，前十日，每隔两天一次，后十日，每隔一天一次，再此后，必须每日练习，不可断绝。”

“你去紫兰轩后厨里随便找两块砖头，相隔两掌，侧立放置，然后单膝跪坐于地，用半屈的那只腿，不断地从外侧踩入两块砖的间隙……如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除了第二天来问我，你也可以先问问紫女。”

……

好累。

快不行了。

“哇——”

“你若再哭一声，”卫庄缓缓走到她面前，眼神像是可以杀人：“就将这马步蹲上一天一夜，腿废了，再哭也还来得及。”

“不哭，我不哭，嗝。”

一个月了，她觉得明明早就可以学点儿别的东西，可卫庄比十个伏念师兄加起来还吹毛求疵，就比如“草长莺飞”那一招之中仅仅的六式，不管怎么练，他只会说“还不够”。

蹲马步，吊树枝，反复爬山，爬山又下山。

后来脚上还要绑着铜板。

那块铜板是盗跖当年离开时，留给她的纪念品，盗跖说自己要换上重两倍的一副，轻的这副便送给她了，就像当初送她的一对小瞬飞轮那样。

盗小跖用来绑脚的东西。

小师兄表情有些微妙，盗王见状很是不爽，揪着小师兄耳朵数落不停，两个人叽叽喳喳吵了半天，还是韩非在旁边老妈子似的劝架。

表面上嫌弃，但她却一直把那副铜板包得好好的，放在一个漂亮的盒子里，和自己珍贵的话本竹册都放在一起。

绿樾很后悔自己话多，和卫庄聊天时，告诉了他这件事。

于是卫庄便把那东西找了出来。

于是现在自己连路也走不稳，半夜起床喝水还会两腿发抖，如同一只抽筋的蟾蜍。

绿樾觉得，卫庄兄是一个复杂的人。尽管平时看起来冷冷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却好像很喜欢听别人的八卦。

她甚至发现，卫庄是一个很能八卦的人。

虽然吐字不多，却神奇地不会让谈话终止，总是能够套出她更多的话题。

她好像听韩非说过，鬼谷门下，有一种“内楗”“语钩”之术，大概就是一种很愿意让对方和自己交谈，并且能够愿意听自己说话的一种技能。

和卫庄学剑的这些日子，连小圣贤庄后院里养的狗叫什么名字，庖丁大厨和卖菜的沈姐姐总喜欢眉来眼去，又或者她小时候偷吃爷爷院子里的草药，拉了几次肚子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都被卫庄了解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