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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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说，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命由己造，相由心生，能困住自己永远只有自己。

于曼丽是死在他面前的。于曼丽笑着挥刀斩断绳子的那一刻，就像是有人用刻刀刻在了明台的脑海中一样，他想忘都忘不了。只要是他一放松，一闭眼，这一幕就会浮现在他脑海之中，成了他的梦魇，夜夜纠缠与他。

人只有在失去之后，才会意识到什么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人也是只要在经历世事沧桑，再回首去看过往时，才会发现自己丢了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他也是在耄耋之年才忽而意识到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于曼丽，爱他至深，为他丢了命的于曼丽。

他用尽半生才想明白，也用尽自己后半生的时间才醒悟，最爱他的，他最爱的女人是谁。人在无意间下意识的反应往往是人心底最真实的想法。每次出任务时，他总会以为于曼丽还在他身边，他的生死搭档，除了于曼丽，再不会有别人。

他是自然老死的，功成身退，孑然一身，孤独老死。他闭眼之前，还在想，不知道他到了黄泉，奈何桥边，能不能遇到于曼丽。他知道自己这是在奢想，没想到一闭眼，他还能看到阳光，回到自己年轻的时候，回到一切还未发生之前。

他欣喜若狂。

可欣喜若狂之后，他意识到有些不对。于曼丽，他的身边没有于曼丽。一切的发展，都还是按着他过往的人生轨迹发展，可他的人生中唯独少了一人，那就是于曼丽。

他的人生中没有于曼丽这个人，这世间也没有于曼丽这个人。可明台还记得于曼丽再成为于曼丽之前，她是锦瑟。

他没找到于曼丽，却找到了锦瑟。

于曼丽跟锦瑟虽是同一个人，可见到锦瑟后，明台清楚地知道，她只是锦瑟，再也不会做他的于曼丽了。

若是锦瑟没有身为于曼丽的记忆，他也许会把她从顾绍桓那里抢过来。有些事情，有些人，一旦错过了，不是他想挽回就能挽回的。就算是他想挽回，于曼丽也不见得会愿意回来。

锦瑟让他帮忙去救顾清明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他曾特别恶毒地去想，要是顾清明回不来了，锦瑟是不是就能回到他身边，做回他的于曼丽。

可看到锦瑟那张担心难过地快要哭出声却强忍着的小脸，那想要顾清明回不来的念头瞬间在脑海中消失不见了。明台自嘲地勾了勾嘴角，他不是想要当情圣，做好人，他只是看不得锦瑟那么难过地样子。

最重要的是，他欠她甚多。

营救顾清明的计划很是成功，他正想跟锦瑟邀功呢，没想到锦瑟看都没看他，直接扑到了顾清明怀里。这一幕，让明台觉得很刺眼，心里既酸涩又很惆怅，还夹杂了些嫉妒跟羡慕。

从营救完顾清明后，明台都没有再主动出现在锦瑟面前，可他却是时刻关注着她的生活。他知道顾清明因为投降被责难的事，也知道锦瑟对顾清明不离不弃，始终相信顾清明，因顾清明受尽责难的事情。顾清明怕是因此寒了心，生出了从军队中退下来的心思，像是他当初知道军统上层的腐败想要退出军统。

明台再次见到锦瑟是在自家大哥的婚礼上。

说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跟锦瑟都能重新来过的缘故，这一世时局发展的走向与他经历的那一世相同，只不过他身边某些人的人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像是王天风，郭骑云还有他大姐明镜都活得好好的，像是孑然一身，一直都是一个人的明楼跟明诚竟然都有了要结婚的对象。只不过明大长官已经把人给拿下了，明诚还在漫漫追妻长路之上奔走。

锦瑟是在白秀珠的婚礼前夕赶过来的，同行的还有顾清明跟他们家的龙凤胎。

明台见过龙凤胎，只不过是在龙凤胎满月的时候。会说话，会走路，萌萌哒地双胞胎，明台是没见过。尤其是龙凤胎中的妹妹元宵长得特别像锦瑟，明台一见就心生欢喜。

“锦瑟，把你们家元宵认给我当干女儿怎么样？！”

他喜欢的姑娘已经嫁人了，明台是不打算结婚了，他好像已经丧失了爱人的本能，更不会有孩子，他上一世就没有孩子。他其实很喜欢孩子，尤其是自己喜欢的女人生地孩子。虽然元宵不是他的孩子，但并不妨碍他喜欢长得极像锦瑟的元宵。

锦瑟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顾清明看着把自家宝贝女儿抱在怀里，正在逗她玩的明台，脸都黑了。他是傻了，才会把自家宝贝闺女认给一个对他妻子有想法的男人。

“明台，你这认亲认得有点晚。”

萧晗看得出锦瑟的尴尬，顾清明脸黑成那样子，明显是不喜欢明台。看来，还是得她出来救场了，“明台，你确定要跟你大嫂争干女儿？！”

“什么意思？！”

明台一愣，有些不明白萧晗话里的意思。

“意思就是，你怀里抱着的是我的干女儿。”

明楼说话间，趁明台有些愣神之际，把元宵从他怀里抱了出去，低头蹭了蹭她的小脸，元宵咯咯地笑个不停，“sweetheart，想干爹我了吗？！”

“想了。”

元宵点点头，笑着在明楼脸上亲了一下，歪着头回答了明楼的话，“元宵想干爹了，干妈呢？！”

“你干妈啊，她在楼上呢，我带你去找她怎么样？！”

在元宵点头后，明楼直接把元宵给抱走了。

顾清明可不会放任自家媳妇跟明台单独相处，找了个借口就把锦瑟给拐走了。于是乎，客厅里就剩下萧晗跟明台两人。

现场气氛太过尴尬，萧晗看明台的情绪有些低落，便主动找话题道，“你大嫂有多霸道，我想你该知道的。锦瑟刚被查出来怀孕的时候，她就嚷嚷着要当锦瑟孩子的干妈，还不让我跟她抢。就算是锦瑟生的是龙凤胎，两个孩子，也得她先挑。所以，她是元宵的干妈，十五是我的干儿子……”

萧晗看明台听得津津有味地样子，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纠结再三，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明台，锦瑟已经嫁人了……”

萧晗不知道明台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于锦瑟，可锦瑟已经嫁为人妇，有了自己的生活，萧晗不希望明台再执着于没有结果且无望的感情之中。

“小晗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明台知道萧晗想要说什么，打断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小晗姐，不知道你相不相信前世因果。我是信的，我前世负了她，今世我来偿还她。我承认我是真的喜欢她，可我更想看到她幸福。只要看到她幸福，我就满足了……”

明台的话虽说得很是简略，可萧晗听得出这些话的背后有很长一段故事。明台眼底的懊恼，后悔还有释然，萧晗都尽收眼底。为了缓和气氛，萧晗故意岔开话题，调侃明台道，“没想到我们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明家小少爷也是个情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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