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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酣畅淋漓的洗了一番澡，天下穿上审神者放在洗手台上的衣物，才意识到不妥。

审神者给她准备的衣物有些小，一抬手几乎整个腹部都露出来了，还有些地方的布料被她绷的紧紧的，像是下一秒就会被撑破一样。

窘迫的抱住了胸口，天下伸手往下拽了拽衣摆，又看了下被她穿成七分裤的裤子，她犹豫着打开门，走了出去，“姬殿……”

审神者闻言抬起头，待瞧清站在浴室门口不自然抱着双臂，低首含胸，蜷缩的似虾子般的女子，瞬间将滚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她凝视着天下迟迟没有开口。

人与人的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起伏不大的胸口，一面思考着这个问题，一面从桌子后站起身，走到衣橱前，将自己以前泡温泉时所穿的浴衣从最底下翻了出来，“先暂时穿这个吧。”

“多谢姬殿。”

天下接过审神者手中的浴衣，折身回了浴室，将不合身的衣服脱下，换上了浴衣。

浴衣的样式较为普通，是很大众的白底金鱼纹样。要是穿着它走在庙会里，亦或者是温泉旅馆之类的地方，十个人里面怕是有六个人跟你撞衫。

不过，这种样式的浴衣也有一点好处，那就是它足够大，穿在身上能够完全遮掩住身体。

天下将腰带系上后，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不服帖的衣襟，确认好身上穿着的衣服没有失礼的地方，她抬头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浮在颊上的红晕已经慢慢退散了开来。

满意地点点头，她抬脚踏出浴室，“姬殿。”

目光在堆满了书的桌子上一扫而过，天下轻声问道：“我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吗？还请姬殿吩咐。”

审神者抬头看了眼天下，摇了摇头，“公文都已经处理好了，你去休息吧，我还要写一会儿。”

早先在下午的时候，长谷部和巴形就过来帮忙了。

想了想，她又忍不住多问了一句，“近侍的职责都已经了解清楚了吗？”

“是的，在长谷部先生的讲解下，我已经差不多了解清楚了。”

在屋内内待了一下午，天下也不全是在跟小乌丸他们说话。

“嗯。”

审神者放心的又埋下头，看着题目提供的数据良久，她书写下自己所解出的答案。

望着又不说话的审神者，天下思忖了一下，跪坐到了不会遮住光亮的一侧，她礼貌的将视线放到了案桌上堆的跟小山似的书本上，“请恕我失礼多问一句，既然姬殿你已将公文处理好了，为何还不休息？时间已经不早了。”

迎新晚会一直闹到将近十点左右才结束，再加上打扫场地所花费的时间，现在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然指到了十一点。

眉眼精致，还透着点青涩的少女捏了捏有些倦怠的眉心，也不知是深夜容易让人放轻心房，还是什么原因，她冷漠到不近人情的声调放缓了点，“我做几道题目就睡。”

“题目？”

天下一愣，她犹豫着试探问道：“是练习……题吗？”

天下从未接触这种词，说‘练习题’这个词时，还有些拗口跟似要咬到舌头的笨拙。但大概正是因为这份笨拙的缘故吧，始终埋首于题海中的审神者抬起了头，和颜悦色的回答了她。

看到审神者承认了，天下才恍然发觉，她的这位审神者似乎还是个要上学的学生。

明白过多的追问他人这一点是十分失礼的事，天下简单的了解了下她这位姬殿的身份，便说道：“那就请让我陪着姬殿吧，虽然我没办法帮姬殿你做这些题目，但陪伴着姬殿这一点我还是能做到的。”

在纸上演算的中性笔一顿，审神者侧头看向端坐在光下，对她微笑的天下，默了默，无言的由着她去了。

审神者这一写就写到了凌晨一点，她一边活动着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而酸痛不已的四肢，一边回到了房间里准备铺床睡觉，却发现屋内已经铺好了两床被子。

在天下到来之前，已经提前完成好洗漱的审神者见状，转过头看去，只见天下微笑着站在她的身后。

走到自己的床铺前，她迟疑着道了声谢。

“举手之劳而已，姬殿，快些躺下吧，我来关灯。”

天下非常自觉的将自己代入了睡觉前关灯的那一个角色。

“嗯……”审神者也不矫情，立即躺进了铺到整整齐齐的被窝里，“晚安……天下。”

听到审神者唤了自己名字，天下一笑，温柔的说道：“晚安，姬殿。”

而后，明亮如昼的灯‘啪’的一声被关上了，室内陷入黑暗中。

*

抱着一叠需要处理的公文匆匆走过走廊，天下站在廊下抬起头看着连绵不断，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的雨幕，喃喃自语道：“这都已经下了几天了？”

送走了春季，本丸很快就迎来了过渡到夏季的阴雨连绵的梅雨时节。而眼下这雨从上个星期开始，就一直断断续续的下个没停，天也没有放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