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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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难得的真正睡着了一小会儿，中途间断的醒过几次，她能感到列车一直停着没有行驶，而外面的走廊时不时就有人走动的声音。她暗自偷笑，想着车厢里那些复仇者看见雷切特已经死掉后会是什么反应，早知道她应该皮一下，沾着血在车厢墙壁上写个复仇或者正义执行什么的。

外面的雪好像已经停了，安妮起床看了几眼，发现列车周围全是大堆大堆的积雪，把车厢周围堵得严严实实。貌似原著里就是因为这一点才判断杀人凶手在车厢里——行吧，反正推理小说暴风雪山庄模式基本就是这个套路。

安妮有点不放心乔瑟夫，起床推开门去隔壁检查了一下，发现自己在门把手上做的记号还在，说明乔瑟夫应该没有离开过房间。通道的尽头那个叫皮埃尔的列车员还坐在那里，安妮对他笑了笑，并没有解释什么，又回到了房间。她注意到那位列车员的表情很是奇怪，一副心事重重又解脱又疑惑的模样，想必雷切特的离奇死亡打乱了他们的整个计划。就是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往那具尸体上捅十五刀，安妮觉得应该不会。

她打了个哈欠，又躺回了床上。

迷迷糊糊许久，天终于亮了起来，安妮还想多躺一会儿，但是乔瑟夫已经来砸门了，咣咣咣造出了巨大的噪音，安妮不得不在其他人抗议之前穿好衣服起来开门，一把将他拉进了房里。

“怎么样，怎么样，你成功杀掉那家伙了吗？”

乔瑟夫双眼发亮的问。

安妮按着额角：“亲爱的，求求你了行吗，别表现得这么兴奋，车上有个名侦探啊，马上就能看出你很可疑，难道你想以杀人的嫌疑被警察逮捕吗。”

乔瑟夫满不在乎的说：“我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警察才不会相信呢。”

“呵呵，是啊，一米八的十四岁孩子，你们家的血统太可怕了，看看自己的胸肌和二头肌再说吧。”

安妮毫不留情的吐槽。

“告诉我嘛，亲爱的安妮，你是怎么杀掉那家伙的，有没有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战斗？”

乔瑟夫无视了她的吐槽，兴致勃勃的扭着她的手臂，疯狂的摇晃，大概是在撒娇。安妮觉得倘若自己不是个吸血鬼的话，手臂估计已经被这货给拧下来了。

“不行，现在不能告诉你，你知道细节的话一会儿被盘问肯定要露馅。乖乖的扮演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乖孩子吧。”

说着安妮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随后在他喋喋不休的抗议和纠缠里淡定的穿好衣服收拾了一番，便带着他一起去餐车吃早饭。

时间虽然才早上八点多，但餐车里已经人满为患，基本上这节车厢所有的乘客都到了，正在热烈的聊天以及抱怨。前一天的陌生以及防备都因为列车忽然撞进雪堆里停下而消失，大家都在诉说自己有急事赶时间，埋怨列车公司的不为以及当地部门的无能。

但在安妮看来，他们全都是在演戏而已，好几个人的眼睛底下都是青色的，估计一夜没睡。而且安妮注意到不少人都在暗中打量自己和乔瑟夫，似乎是在猜测雷切特的死是否跟他们二人有关。毕竟，在他们的计划里，安妮和乔瑟夫是不该出现的角色。

对此安妮也很无奈，这大概就是命运的捉弄，谁叫她的人物卡是个侦探呢。众所周知，侦探的宿命就是不管去哪儿都会遇到案件。安妮觉得自己的致死率还蛮低的呢。

波洛也坐在角落的一张桌子边上，细心的躲避着他精心保养梳理的小胡子，翘着兰花指吃着一个鸡蛋。他的对面坐着他的那个董事朋友，两人似乎是在谈论什么赛马的事情。

安妮尽量表现得十分平静，好符合她昨天想出来的人设。她给乔瑟夫点了一份丰盛的早餐，而自己只要了一杯茶，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这时一位女士走过她的桌子边，不小心掉了本书，还差点撞翻她边上的水瓶，急忙停下来道歉。

安妮瞟了她一眼，没记错的话，是那位叫做玛丽.德贝汉的女士，只看外表就知道，她是个冷静沉着，心里很有主意的姑娘。安妮顺势又去看了看坐在另一边正在和几个人聊天的那位阿巴思诺特上校，他在原著里和这位玛丽女士是一对深爱的情侣，波洛这个喜欢到处听八卦的大侦探就是无意间听到他们两人的一些谈话，才在这起案件里找到了关键的线索。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没有弄脏你的衣服吧。”

玛丽对着安妮露出一个充满歉意的温柔笑容，安妮摇了摇头。

“哦，对了，好像我还没自我介绍，我是玛丽.德贝汉，英国人……呃，希望你不要觉得我太讨嫌，只是昨天我记得你好像身体不好，一直呆在房间里没有出来，现在身体好点了吗？”

安妮知道她是来试探的，但又不能表现得太冷淡：“谢谢，安妮.米奈希尔，很高兴认识你。”

玛丽就势坐到了相邻的桌子边上，友善的对安妮说：“你的脸色看上去好多了，唉，旅行就是这样，总是充满了各种突发事件，我还有急事去巴黎呢，结果却被堵在这里动弹不得。”

说着她看了一眼乔瑟夫。

“啊，差点忘了，这位可爱的先生昨天还帮我把差点被风吹走的帽子拿了回来，谢谢，我都还没来得及请教你的名字呢。”

安妮见乔瑟夫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生怕他又说出什么惊人之语，急忙抢着回答道：“这是乔瑟夫.乔斯达，我的侄子。”

由于玛丽女士长得还蛮漂亮的，安妮觉得以乔瑟夫的习性，又要忍不住嘴上跑马的开始拙劣的花言巧语，说真的，他真的以为自己那些傻话很讨女孩子喜欢吗。如果他闭上嘴装酷的话，安妮觉得喜欢他的女孩子绝对会增加三倍。

两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安妮很明显的能察觉到玛丽女士在不动声色的套自己的话，比如询问她是什么地方人，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昨天晚上睡得好不好。可惜安妮早有防备，回答得滴水不漏，尤其是关于晚上睡得好不好的问题，她直接说自己吃了药睡得可熟了。

乔瑟夫几次企图插嘴都被安妮不动声色的堵了回来，看来他也察觉到玛丽在套话这件事了，安妮不由得庆幸，还好她没有告诉乔瑟夫原著剧情，否则乔瑟夫绝对会疯狂搞事。他一定会带着那种“哼哼一切都被我看穿了”的欠揍微笑，跑到每一个人面前去嘚瑟，说些什么“你的下一句话是”这样的傻话。

时间慢慢的来到了十点，玛丽从安妮这里什么都没有问出来，更加觉得她可疑，好几次她都自以为趁着安妮没注意，在和旁边的几个同伴交换眼色，但安妮发现不光自己看见了，坐在一边的波洛貌似也看见了。这个小老头正兴致勃勃的注视着这边，安妮仿佛能看见他脑子里那些“灰白色的小细胞”在疯狂运。

安妮只能暗自摇头，在名侦探面前眉来眼去，你们真是太甜了。

就像是一出筹备已久的戏剧终于拉开了帷幕，十点过几分的时候，那个叫皮埃尔的列车员忽然跌跌撞撞的冲进了餐车，带着满脸的惊慌在波洛耳边说了些什么，波洛神色微微一变，丢下喝了一半的茶，跟着列车员离开了餐车。

安妮知道，雷切特的尸体被发现了。

车厢里的人们不禁对此议论纷纷，每个人装模样好像真的很惊讶似的，安妮举起杯子喝了一口，感觉他们真的很努力了，一个个都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走吧，乔瑟夫，我们回去。”

不想当唯二的观众，也是怕自己不小心笑出来，安妮拉着乔瑟夫一起离开了车厢。两人闲着无事，便翻出了一副扑克牌开始玩了起来。

“我觉得那些人不对劲，一个个都怪怪的，好像他们全部都知道什么，而只有我们两个不知道。”

乔瑟夫一边抽牌一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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