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想象中的一样，顾离睁眼的时候就发现，他眼前方才所看到的一切都变了个样——
少了阴云密布的天空，多了头顶的一方蔚蓝。少了之前环绕周围的翠绿，改换成了一望无际的纯白。
顾离呼了口气，因为温差的缘故，在眼前荡出了一团白雾。他眨眨眼，将视线从周围挪回到抱着自己的那人脸上。在第一时间撞进那双黑的深邃的眼睛时，顾离也回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一边道：“师父，咱们走哪儿了啊？”
“刚进来，”沈长斯有问必答，“方才破门的时候灵力波动太大，我见你摇摇欲坠，怕是因为修为问题，差点儿给这波动震晕过去。所以我便带你进来了。只是这路看来，可和我前世经历的不大相同。”
顾离抬手揉了揉鼻间，从沈长斯怀里跳出去。落地的同时，他点头道：“和我记忆里的也不太一样，估计是因为改变的地方有点多，这里也跟着变了吧。”
沈长斯望了望远方，伸手过去把身边人牵着。然后说：“这地方温度有些低，你的修为不一定撑得住。所以路上靠我近些，我能护你。”
“我知道的，”顾离说着，又停了一会儿，抬手指了一个方向道，“系统说是这边。”
“那便走吧。”
沈长斯口中应着，脚下步子也朝他指的方向踏了出去。
顾离被他牵着，周身有他的灵气护体，哪怕四处都是冰天雪地，也感受不到丝毫的寒意。所以就当是换了个地方旅游一般，他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走了一会儿，才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道：“对了，你方才摆阵时给我的那柄剑，也是你的本命剑？”
沈长斯一愣，摊开没有牵着顾离的那只手，在虚空一划，一柄长剑现于手中，他说：“你说这个？”
顾离凑头去看，沈长斯干脆把剑递给了他。确实是方才让他站阵的时候给的那柄。
沈长斯说：“你说的没错，这柄确实是我铸本命剑的时候铸出来的。都说剑有魂，本命剑的铸造结果是由剑魂来决定的。我一开始的时候还有些尚不太明白这个道理，或者说当我看到这双剑的时候，我还觉着奇怪。”
毕竟沈长斯习的所有功法，会的所有招数都是单手剑式。这事儿不用多说，就他给顾离教的来说，也从未出现过双手剑式。
不过听他刚刚那话，却像是想通了什么似得。
顾离眨眨眼，开口问道：“你是打算开始重习双手剑了？”
沈长斯摇头，轻声笑道：“我只是在方才站阵的时候，才终于明白我为什么能铸出双剑了。”
顾离示意他继续。
沈长斯深吸一口气道：“这次你修丹药之道，肯定是不会再像上次一样，整天沉心于剑，去锻自己的本命剑了。所以正好我这两柄，你一柄，我自己留上一柄。到时你若想再修剑，咱们还能双剑合璧，岂不比上一世妙的多了？”
顾离沉默片刻，表情略有复杂：“我觉得你能锻出两把剑，怕可能剑魂不是这个用意。”
“我觉得是这个用意就好了，”沈长斯在某种时候总是这么的不讲理。他说，“我之前选用手里这柄而不是这柄黑的，是因为这黑的太过锋利，而且煞气重，和我所修的平和顺应之道有些出入，我怕它带我走火入魔。不过仔细想想这剑倒是挺合你修的剑道，所以教你拿着，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顾离没有直接回答。
只是低头翻着手看了看那柄乌黑的长剑，不得不说，握着还真是挺顺手的。
而且沈长斯说的没错，他本人是天灵根，从小和他师父一起，习出来的尽是什么“摒弃凡心出世离尘方能成就大道”之类的理论，所以哪怕他修为很高基础扎实，但是在杀人屠戮方面的能力，甚至不如当初的顾离玩儿的顺手。
虽说这一世顾离没有修剑，但是手中这柄剑上的戾气他还是感受得到。所以他也立刻就明白了沈长斯从来不用这柄剑的缘故——
他是真的不太适合。
不过这样一想，这剑还确实是更适合在他手里。他从来没跟沈长斯一般修什么平心静气，为了能护楚瑜无忧冒险，他也一直秉持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原则，从来没考虑过自己身上背过多少冤孽和煞气。让他没想到的是，哪怕是换了一世，好像他周身的气息还是和手中的这把剑挺搭配的。
顾离眨眨眼，由衷叹道：“我突然觉得，你方才说的那种用意，好像还说不定真是事实？”
沈长斯笑了起来：“当然是事实，只是你不承认罢了。”
顾离：“……”
再低头去看手中长剑之时，他心情略微有些复杂。不过好用就先拿着，倒也没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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