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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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从羽这一出手，真真叫一个快稳准狠。

筷子像一只利箭一般穿透了好几只饺子，“当”的一声直抵碗底偏上的地方。轻薄的塑料大碗哪里抵得住这番强劲的冲击，毫无意外地朝着林从羽的怀里翻了过去。

林从羽大惊失色，试图力挽狂澜将他的午饭抢救回来，然而，一切都是徒劳。尽管他敏捷地抓住了饭碗，但碗里的饺子和汤还是倾泻而下，不偏不倚地全洒在了他二弟居住的地方。

“嗷——”

林从羽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响亮地嚎叫，在同学们骤然聚集的目光之中，他条件反射似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这会儿，他一米八往上的身高立刻就凸显出了它的优势所在。周围在座的同学们但凡朝着他扫一眼，都能发现那明晃晃的异常了。

不过须臾，夹杂着窃窃私语的哄笑声就如同水面上荡漾的涟漪，迅速地朝四面八方扩散开去。林从羽瞬间社死。

“大羽……”

魏图南尚且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可心里却着急得慌。他才刚一开口，曾□□就一惊一乍地抢了他的后半句台词：

“你没烫着吧大羽？”

林从羽回过神来，麻木地摇了摇头吐出了一个“没”字。

他烫倒是没烫着，淹可是真淹着了。□□里温暖湿润，那汤水还在沿着棉质的面料疯狂地扩张着“版图”。腿根处有温润的东西顺着皮肤的纹理在丛林里蔓延，痒痒酥酥的，让他特别想伸手挠拨挠拨。

“我就说嘛，按说这汤也应该不怎么烫了，只要你没烫着就好。来来来，先把手上的汤擦一下。”

曾□□明显地松了一口气，手朝着胡彻一伸，手里就多了一张纸巾。

“哎哟我的个老天爷哎，你说你跟一碗饺子较个什么劲儿啊？瞧你刚才那架势，简直是要把桌子都戳个洞出来，可吓死个人了。哈，这下好了，狗嘴给耽搁下了吧……”

曾□□嘀嘀咕咕地挪开林从羽的碗，开始收拾桌子，妥妥的一个宝贝孙儿被烫到了的老太太模样。胡彻也没闲着，默契地配合着曾□□，一边拿自己的空碗接曾□□捡起的饺子，一边源源不断地给他递纸巾。

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被曾□□一个人说了，好在林从羽人没事儿，魏图南那颗悬空的心总算落回了心窝子里。

他悄悄地打量着身旁的小伙子，来食堂的路上还生龙活虎的，这会儿却丧着一张脸擦着手上的汤汁，好看的五官都快皱成一团了。

他今天穿了浅灰色的棉质运动服，洇湿了的那一片贴在腿上，颜色明显比别处深了好多，还星星点点地挂着几片鲜绿的碎菜叶儿。中间有一处微微隆起，被湿漉漉的布料描绘出了一个模糊的轮廓。

只那一眼，魏图南就喉头一紧，眼睛仿佛挨了刺似的慌乱地别了过去，匆忙地摸索出一张手帕纸来，向林从羽悬在半空中的手递了过去。

已经把桌子收拾干净了的曾□□瞧着林从羽不知所措的样子，感同身受地嘟囔起来：

“哎呦，瞧这湿的这地儿，这么大一块，一时半会儿肯定干不了，这得多难受啊！咱赶紧把这几个饺子吃了回家换裤子去吧！说不定还能顺便吃一碗阿姨做的饺子呢！”

曾□□将还剩下了一点福底儿的碗推到了林从羽面前。

林从羽瞅了瞅面前的大碗，除了被他穿成了“糖葫芦”的那几个饺子，碗底里只剩下几口残汤和三只饺子了，这连塞牙缝都不够好吗？

林从羽悲从中来，一屁股坐了下来，看着欲言又止的魏图南，内心一番纠结之后，默默地接过他递来的纸巾。

就在他捻着纸巾用力地擦拭着裤子的时候，一种前后夹击的感觉无比清晰得撩动了他的触感。有些微凉了的湿意不仅在他的前裆处扩张，连后裆处也感觉到了侵略。

一瞬间，林从羽就黑着脸又弹了起来。

曾□□被他这突然的一起身吓了一跳，连忙问道：“你又怎么了？”

林从羽张了张嘴，将差点儿脱口而出的粗话又咽了回去，叹了口气回了句“没什么”，把手里已经湿透了的纸巾揉成一团往桌子上一丢，又坐回座位埋头开始吃已经不热了的饺子。

刚才已经够丢人现眼了，他不能再让自己落一个言谈粗鲁的标签。反正已经这般境况了，他也不在乎多湿一块儿了。他现在只想赶紧解决了碗里的这几只饺子，然后瞅个没人的空当赶紧溜回家。

林从羽狼吞虎咽地将饺子填进了肚里，就干坐在椅子上开始等待时机。

然而，他一直等到魏图南艰难地吃完了饺子，等到他们周围桌子上吃饭呃呃呃同学都换了一茬陌生人，等到他的屁股已经在湿润的裤子里一片清凉，食堂里依然熙熙攘攘，座无虚席。

他第一次发觉，原来学校里竟然有这么多人，大家吃饭的速度竟然这么慢，而他的耐性竟然可以这么好，等了这么久了他居然还能沉得住气。

早知道来食堂吃个饺子能吃出这样的波折，他还不如直接回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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