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习武之后我无敌了7
习武之后我无敌了7
李小冒近乎是把耳朵竖起来听的。
但听没多久，她又懈怠下来。
岳先生所言，不过是这叫裴赢的世家公子少年时初露峥嵘，就曾一人一剑挑翻黄河二十八水寨，此后参研剑道，十年间未尝一败。而所谓新近的紧要大事，则是他登访神女峰，与云水宫宫主谢雨流切磋剑技，将对方给打输了，维持了生涯不败的成就。
这故事最大的看点是到底怎地打架的。但岳先生的讲法儿仍是三国演义般的套路，“只见交战处云腾雨飞，刀光剑影，刹那间已走了几十回合，谢雨流寻个破绽上前陡刺一剑，不料裴公子早有准备，从容挡下又出一刺，这一刺实在刁钻之极，谢雨流嘤咛一声，蹬蹬退后数步，裙裾间破开一道口子，右手已给刺个鲜血淋漓！”
就这？？？
李小冒等他说完这段，忽问：“那谢雨流用的是什么剑法？”
岳先生一口茶水刚进嗓子眼，不由咳了一咳，和声道：“他二人已都是天下间难得的剑道高手，几十回合里不知多少招式变化，在旁观摩的几乎都瞧不清楚，鄙人听人转述自然更不知究竟了。”
李小冒又问：“这天下剑道高手总也有五六七八个，裴公子怎么先找个女子去比斗？先生刚也提到了，太行山中就有一位剑道名家八泉居士，他为甚么舍近求远跑到巫山云水宫去？是谢雨流比八泉居士厉害多了，裴公子不屑邀战？还是他知道自己打不过八泉居士，但比谢宫主要强些，柿子挑软的捏？”
岳先生不料这出手蛮大方的客人还挺刁钻，捋须道：“许是寻八泉居士不遇，只得另就他处。”
李小冒不同意：“咱们寻常去人家做客，还要提前几日奉上拜帖，容主人家做好准备。裴公子大家出身，怎会如此不知礼数，直接上门去挑战？先生这话可说不通。”
岳先生不便得罪客人，也想不到更好的解释，便从容拱手，笑道：“惭愧！某也不知其中究竟，若有机缘再遇知情人，定替客人问个清楚。”
李小冒笑起来，也不再为难他。
又往女郎盘中扔下一粒碎银子，她不再提什么要求，只默默听岳先生说回老本行，讲他的山精狐怪。
如是数天，李小冒白日到处在长安城倒卖打火机，夜里便来这处勾栏听书。她年纪轻轻，出手大方又生得不凡，不久便同岳先生混了个脸熟。
这日三更时分，另一位说书先生一到，岳先生下台换场，李小冒寻到机会便挤上前去约他一起小酌。她总是来捧场，岳先生左右没旁的事情，便欣然应邀，与她一并寻间好酒楼，往二楼小阁子里落座闲谈。
酒楼长廊中各处都是倚栏招客的倡优。
许是瞧李小冒少年美貌，多有女子上前来眉目传情，她婉拒了几个，不料店家刚筛来一壶酒，桌旁帘外又来个稚龄少女，怯怯穿一身嫩红纱裙，要问不敢问的道了声万福。
李小冒忽地心生恻隐，便对她招招手，令她坐在桌旁，拿手指指桌上的酒菜：“你就在这坐着，喜欢吃菜就吃。”
那少女巴掌大小脸垂着，掀起眼睫偷瞧了她一眼，见李小冒说完果真不再看她一眼，便默默绞手坐着。
而岳先生倒蛮正经，也不曾起意要招伎陪酒，只与李小冒说笑。
酒过三巡，李小冒问：“冒昧请教，先生前些日讲的裴公子故事，不知是打何处听来的？”
岳先生也不瞒她，只道干他们说书艺人这行的，要么自己写话本子，要么也可请托书会。书会里许多先生专门就靠这个润笔谋生，他那个故事便是某个先生不知打何处听来的，由此写成话本四处兜卖。
李小冒问：“别处的话本，先生收不收？”
岳先生道：“若是写的好，价钱又合适，自然是收的。”
李小冒正经道：“我这里的话本，先生看了若说不好，我把头割了给你！”
又嘻嘻一笑，“这几日听先生说书精彩，我才起意将话本赠予先生，不图银钱，只图先生抬抬手，帮在下一个小忙。”
说罢，她势往袖中一掏，掏出几张字纸来，往桌上一放一推。
岳先生定睛一瞧，只见那雪腻如女子肌肤般的纸张上密密排着蝇头小楷，打头里写曰：“卷一
考城隍……”
他囫囵吞枣读了两句，不由入迷拾起细看，见是说一书生梦骑白马，受神差指引考中城隍，后还魂回乡尽孝，待母亲百年后又去赴任的志怪传奇。又往后翻翻，渐次看过《耳中人》《辛十四娘》等回，不觉目眩神迷，拍桌叫好。
待回过神来，被聊斋志异征服的岳先生手不释页，口称贤弟，直问李小冒有什么为难，恨不能拍着胸脯子打包票要两肋插刀相助。
李小冒吸溜一口米酒，亮出目的道：“说来简单。只请先生开场每讲一篇，都同场中客人强调清楚，这话本是我写的！”
出名怎么样才比较快，也比较安全呢？
身为有志成为十里坡剑神的苟中之王，她李某人虽然剑术有成，但从来没打算靠真刀实枪的肉搏来出人头地。
什么剑挑黄河二十八水寨，拳打秦岭三十二山主，不存在的。当李某人没考虑过这种可能性吗？实在是这样太不划算了啊！何况单这几日闲逛，虽说路上挎刀配剑的江湖人也不少，但眼见的老实巴交普通人仍是最多。
岳先生若不讲壶关裴氏，不提云水宫，当时台下又有几个人知道这等江湖上的庞然大物了？他们顶多知道长安城内的小帮派是哪个，长安城外的坐地户门派又归谁——
毕竟江湖太远，就同谁人在京当大官一样，和升斗小民实在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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