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井水冰镇大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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萤火虫的微光从草丛间升起，在夏夜清风中缓缓停落在袖摆，青莺拉起袖子，看那点荧光点缀了布料上的竹叶尖，指尖顺着布料的波纹拂动，惊起了小小的飞虫。

目光随萤火虫飞起，青莺眨了眨眼睛，注视着这般微弱却清晰的光亮在黑暗中漂浮，聚集，又纷纷扬扬，被点亮的眼瞳中满是光彩。

“这个表情，真喜欢啊”

扶着桥栏的付丧神转过身，秋冬厚厚的毛衣内番服终于换下，深蓝金纹的浴衣宽松舒适，正配他的发色与眼眸，将瞳仁边的新月衬托的更加明显。他注视青莺伸出手指轻点空中的萤火虫，从她的笑容中看出了明艳，便有了这样的感慨。

指尖的亮光飞走，青莺拉着袖子的手往上挪了几分，纤细手腕上的旧疤被夜色掩盖，俯身以手肘抵着桥栏，视线从水波上萤火虫的倒影转向他，笑着点头：“嗯，很喜欢。”

“刚刚恢复的时候，即便是看到了眼前的一切，都不能和记忆里对照起来，很陌生。但是，总觉得只要这样看着，感受着，光是夜晚的风声都有了形状。像是树叶的轮廓，影子的变化，还有这些萤火虫……这是不一样的，说是‘迤逦’也可以吧？”

“可以可以，甚是风雅”三日月颔首而笑，“目之所及皆是迤逦，心情也会变好啊。如此观望这世间，也是温柔吧”

“世间吗……”

面前的女性抿唇沉吟，从桥栏边站直了身体，回望他眸中的月光，或许那不如天上的圆月明亮，却瑰丽无比，将人的视线吸引。她覆了月华的乌发聚成长辫，安稳的垂落在身后，吸纳了此刻皎洁的月色，将她也拢进柔和的光影中，眉眼温润，语调轻缓：

“也许世间本就是温柔的，始终注视着世界的人才变得温柔了。不论时过境迁，朝代更迭，物是人非，这份温柔始终存在，才有如今融化人心的美景”

“就像三日月，也是这样”

她向他的面颊伸出手，温柔的掌心贴合着肌肤，三日月配合的低下头，让她在萤火微光中看的清晰。额间稍长的发丝晃动，青莺捧着他的脸从男性的眼眸中，看到了日夜交替中的月牙：“果然呢”

他也是这世间的温柔。

“得以温柔，回之温柔吗？哈哈哈，学到了”

笑声譬如老爷爷的付丧神眼眸微眯，笑容的弧度明显，也不知道听懂了她的话没有，握住她的手，牵她往桥下走：“嗯，时机正好，赴约吧”

青莺想了想，才明白他突然说的是什么：“是那时候的约定吗？”

“嗯嗯”

石切丸初至本丸时，曾经尝试为三日月他们解除暗堕带来的影响，但最终以失败告终。那时的三日月，悄悄告知她一个愿望，之后便成为了二人的约定。直至此时，他的手已复原，她的眼睛也能得见，许下的约定也到了实现之期，只是……

“将月摘于手中，这样的事要怎么做到呢？”

他的愿望，便是请她等待他的双手恢复，亲手将那轮天上月赠予她。其实，只要她抬头，便能看到天空中高洁的月，光辉幽静，以绝美之姿展露于世间，也像是她能看到的三日月一样。

三日月颇有兴致的打量着水池边，俯身推开临岸的几盏河灯，摆着脑袋左右看位置，握着她的手牵到合适的位置，蹲下后朝她招手：“来看吧”

青莺按着和服下摆蹲在他身边，随着三日月伸出手到水里，夜间的水流过于冰冷，有三日月贴着手背的温度中和，她掌中的水即便盛满了月光，也不觉得冷清。

“水中月吗？”

她或许猜到了他的用意。

“哈哈哈，不是啊”

他的手与她的手互相拢着，掬起的水中月影模糊，因为手中的动形不成完整的月，青莺正打量着水里的倒影，就看到三日月的手指穿过她的指间，十指交握，握住了掌心的月。

那位老爷爷的笑声依旧：“嗯，这不是拿到了吗”

三日月。

不是天上月，也不是水中月，而是世间的他。

这不是第一次十指相交，他的手还未恢复时，手骨穿插的感觉坚硬而纤细，而有了血肉的交握，仿佛带着心跳的频率。

握着他的手取出水面，青莺动了动手指，对方贴着虎口的拇指便挪动，指腹相对按上她的拇指。她就这样蹲着，活动手指将拇指动，按着他的指甲将他的拇指按下，三日月也转动手指反击，两人你来我往间，原本幽静浪漫的氛围，变成认认真真玩拇指相扑的游戏。

“噗嗤…”青莺忍不住笑出声，任他把拇指压下去，摇摇头站起身，也拉着他起来，“三日月理解的那个……是怎么念？肌肤接触的意思”

“skinship”三日月很认真的重复，等她低语时又念了一次。

“这就是三日月理解的…skinship？”

她停顿了片刻才念出那个词汇，“稍微有点意外”

“嘛，意外的话，是鹤丸的书里这么写的没错”他很坦然的承认，并且把另一振太刀拉下水，“巧妙反转的剧情，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有喜欢吗？”

青莺想着鹤丸的书又是什么，是不是和烛台切的话本相似，笑着回应：“喜欢，不论如何，这都是三日月的礼物，而且…约定，终于达成了呢”

当日许下的诺言一一实现，隐患也好，期盼也好，只要携手前行终能得到好的结果。她是这样觉得的。

两人一路细语，回往居住的庭院，还未靠近，热闹的交谈与打闹声便传来，院门外的石灯笼里烛光闪烁，两振打刀一人一侧的靠在门边，正认真交谈着什么，气氛还算融洽。

见到他们回来，山姥切单手叉腰看向长谷部，果不其然，一心一意只有主的长谷部已经走向她的方向，只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被人抢先。

“主人，你回来了”身形高大的薙刀从树后走出，意外的在夜中没有被两振打刀发现，不去理会他们的神情，他站到青莺面前，低着头声音温柔的询问，“田地收获的西瓜已经搬回院子，准备置入井中冰镇，需要去看一看吗？”

“冰镇西瓜？如果有小黄瓜就更好了”青莺双手一拍，颇具期待的点头，携着三日月和巴形离开前，不忘了叫上停在几步之外的打刀，“山姥切和长谷部没有其他事情的话，也一起回去吧”

……最大的事就是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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