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12.收到信件要回复

今天的本丸很奇怪。

青莺有这样的感觉，虽然大家仿佛维持着平常的息，用完早餐后安排内番，各自忙碌。但是在面对她的时候，刀剑们会格外拘束，喜欢拉着她说故事的秋田在她靠近时结结巴巴的道歉跑开，性格沉稳的药研也在谈话间可疑的走神，就连她的初始刀毛利也异常沉默。

目前看来最正常的，是突然出现试图和她打招呼的鹤丸，在他刚刚“哟”了一句以后，就被青莺身旁的毛利抱着腿拖走了。

“等等！唔！不用这样吧，你这……”

鹤丸单脚蹦着重重踩在木板上，凌乱沉重的声响与他脑袋似乎撞到什么的动静越来越远，只有鹤若有若无的惨叫声还余留，青莺刚刚举起的手还停在身前，最终默默地放下。

“到底…发生了什么？”

百思不得其解的审神者轻叹，暂时将疑惑压在心底，从羽织的袖口里取出刚刚收到的信件，抚着渗入笔墨痕迹的信纸，延木板搭建的长廊慢慢走向记忆中歌仙的房间。

飞鸽传递来的信件早早到来，目不能视的青莺在信封上摸到了熟悉的刀纹，五个爪印被烫印出不同的触感方便她辨认，但信纸上的字迹却只摸出个大概，无法形成完整的文章。

“退的信吗，会帮助您好好鉴定的！”

被压抑的雀跃从风雅之刀口中流露。

不，只是读出来就可以了。

青莺抿着嘴不言不语，吞咽下反驳的话语，第一次对刀剑付丧神有些力不从心，在信件被拆开时一手按住了信封口，正襟危坐面色严肃的询问他：

“歌仙，请务必告诉我发生了什么，稍微有点在意呢…大家的反应。”

紫发的付丧神一愣，顺势放下手中的信件，沉思后突然轻笑：“啊，因为欣喜之情而给您带来困扰了吗，真是不风雅啊”

“欣喜之情？”

青莺更加感到疑惑。

“正是，昨夜入睡之前，您所说的事迹过于让人憧憬，必然会吸引我这样的雅士。至于其他人，也许只是不知所措吧，毕竟那是位不得了的人物。”

不得了的人物？

青莺双眉下压回想着昨晚她所说的话，那是毛利询问那串七色宝珠的由来后，她忆起过往的讲述，述说了千山万水之前的相遇，以及踏遍山河也不曾褪色的挚交之情。

“说来与他的相遇啊……始于战火浇灭我生命的那刻，他费尽心力将我从生死之际救回来，虽说落下眼盲的顽疾，他却教我从无边黑暗中品得世间万物的温柔。”

“身为学问僧的他远行之际，我以使女的身份同行，随他跨海远行，踏入另一处山河游历，经过人事变迁，尝遍冷暖苦乐，多少也从他身上学得佛家子弟的习性，这才耐得住后来独自流浪的生活。”

“为什么后来不与他一起？大抵是缘分尽了，他携卷佛典回来，为的是传法灌顶。如果我再和他像以前那样深交，会为他带来不少麻烦，我也不喜欢那里的权贵，就向他辞行去体会世间数不尽的美景。”

“分别的那天，他放下佛经烹茶相待，赠予我一本盲书佛经，一串挂于法杖上的佛珠，还有这七颗汇聚纯净灵力的宝珠，对我来说也不过是特殊的护身符而已，能在这里派上用场也算是幸运吧”

“后来啊…我走了很多年，听说他被尊为大师，听说他立宗传教，也听说他圆寂的消息，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名字吗？他的俗名姓氏佐伯，法号空海。”

青莺压着信纸的手掌早已收回，拢在羽织的袖中，缓慢拨弄缠绕在手臂上的佛珠，将意识从飘远的回忆里拔出，心中的疑惑依旧盘旋，她还是没有寻找到让大家态度奇怪的关键。

“空海和刀剑，有什么关系吗？”

抚着额角发卷的付丧神一愣，摇了摇头才意识到审神者看不到，细细为她解释：“您误会了，在现世里空海法师已经是千年历史前的人物，他所在的大同元年，哪怕是距离我被锻造的时代也有大约七百年的间隔，所以大家一时之间无法接受也是正常的，请您不要多心。”

“原来，过了这么久了啊”一声感叹引起歌仙的瞩目，向来温柔带笑的审神者神情恍惚，眉目染上悠远的沧桑，她说，“歌仙，跨过生死的人，早已没有了时间的束缚，当年的我离开京都，只知道前行，却不知道已经走得这么远了”

从她话语中听出审神者自身的秘密，歌仙凝眸注视着外表年轻的女性，如何也不能从她又露温柔的脸上看出对不老不死的怨愤，仿佛前刻的神情只是旅行劳累后的疲乏，不带暮年垂朽的温柔令人心静宁和。

他伸出的手停在她眉尾前，被细碎的额发触及后又收回，与她对坐轻笑：“真是如潋滟长波般美丽啊。请让我代问一句，您愿意停下脚步吗？”

感受到他先前动的青莺只是摇了摇头：“还需要主人家的同意才行啊，所有人的。但是，羁绊和牵挂早已经结下，我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多少也会期望在温暖中休憩吧”

“所有人吗，那么在您身前，风雅之刀会斩尽罪孽，为您讲述至美之景”微微垂首的付丧神许下诺言，重新拿起五虎退的书信，“先从这封信开始吧”

还没能从前一句话回神的审神者愣神，最终接受了他承载万千的言语：“……是，劳烦你了”

和室内的矮桌上鲜花簪瓶，笔沾墨的毛笔搁置在砚台上，堆叠的书籍为风吹开篇章，青莺单手撑着面颊，斜倚靠在桌边，聆听歌仙缓慢念出远行之人的书信，从他口中转出的文字承载思念与信念，令她忽生出回应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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