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谁动了我的本丸

远征的队伍终于归来。

摆脱想拉着他一起搬运物资的鹤丸，左右看了看周围的路，没见到那些紧紧盯着他的队友，心里暗念一声运气好，小跑着往审神者居住的庭院跑去。

好不容易有离开远征队的机会，当然要去让她惊喜一下。

白发的付丧神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庭院里，意外的没有遇到其他人，原本踮起来想减少声音的脚步也渐渐放下，像是故意要让人察觉一般，他大咧咧地走向和室。

敞开的拉门内空无一人，屋檐边的树叶遮挡了大部分昏黄的日光，从中渗透的光束内，细小的尘埃漂浮，落在榻榻米上，安静的毫无声息，更是没有了居住过的痕迹存在。

“有种不妙的感觉啊”

单手叉腰的付丧神挠了挠头，仔细打量屋内有没有遗漏的线索，倾身正想往里探看究竟，庭院另一角传来的说话声打消了他的注意。鹤丸往后仰了仰，果不其然在拐角看到走来的堀川国广和和泉守兼定，立即决定找个地方躲起来。

如鹤的白影一闪而过，踩着树干窜上屋顶，屋檐下的两个付丧神各抱着一堆衣服，像是刚从晒衣场回来的样子。

和泉守面前高耸的衣物胡乱堆高，在他大刀阔斧的脚步下摇摇晃晃，使堀川不得不时刻注意着他怀里的衣服：“兼桑，不要撞到墙了哟”

“真是的，不要什么事都揽到身上啊国广，不是还有近侍在啊！”

手臂上繁重的衣物虽然不能造成影响，但整张脸几乎都被衣物压着的打刀付丧神很是不满。

“好啦好啦，有兼桑在，事情就快多了”堀川一路哄着他，走过树下的时候不经意的提起，“毕竟近侍是那位大人，与其安排他做内务，还是陪着主人更合适吧？”

“……那种刀啊”和泉守的话可疑的停顿了两秒，屋顶上探头思考本丸何时有近侍人选的鹤丸完全被调起了好奇心，可偏偏树下的两人就这么走过去，也只让他捕捉到堀川最后的一句话。

“努力完成工，接着去凉亭给主人和近侍大人送茶吧”

待到胁差的侦查范围之外，鹤丸才从屋顶跳下来，拍着衣服上沾的灰，手掌从胸口拍到肚子，在腰带上停住，双手叉着腰往两振刀走去的放下看了一眼。

凉亭？

放下心里的疑惑，鹤丸先前往他语中的地点，在被其他刀剑发现之前，希望能先找到她。

黄昏之时的天色被染上一层橘红，日光强烈刺目，夜色的温柔还没到达这个角落，踏着地面染上的红，白衣付丧神临近了凉亭所在的小池旁。木桥下，流水上，一盏盏点亮的河灯荡出波纹，方形的小灯染着烛火，将黄昏的红蔓延到了光亮中，如连绵的星河在此展开。

倏然有游鱼滑过，打起了一点水波，搅乱星河的轨迹将河灯拨弄，使白发付丧神眼中的金瞳闪烁不定，仿佛一场错乱。

他努力将视线投向更远处，追寻着光影的尽头，寻找心中记忆的身影。目光驻足的那瞬，他却顿时被陌生的感官冲击，顿在桥的另一端。

“伤脑筋，这样的话，已经不是惊吓了吧……”

凉亭的阴影被烛火照亮，黑白长发的天下五剑静静跪坐，出阵服上的佛珠盘绕周身，与发蜿蜒出绝美的轨迹，将枕在他膝上的女性圈入。连那纯白的发尾也搭在了她的身上，如薄雾笼罩，将她小憩的姿态变得朦胧，那颗颗佛珠搭着的华贵衣摆色彩浅淡，却不是常有的款式。

名为数珠丸恒次的付丧神微微低首，携着佛珠的手指在底座滑过，手套上的莲印落在她散开的发丝里，似是感受到即将到来的客人，他抬起面颊朝向他的方向，似乎透过阖起的双眸看到了他。

静立的白鹤犹如闯入画中的外来人，看着他对怀里的女性说了什么，接着，睡着的人睁开了眼，用透彻清明的双眸看向他，眸光中的东西是鹤丸没有见过的。

他习惯的对她扬起笑脸，压下心头莫名的感觉，脚步轻盈的来到凉亭前：“咿呀咿呀，真是惊讶啊惊讶，已经能看到了吗？”

这询问，让本该温柔以对的女性诧异地眨眼，华美和服的袖子遮掩了唇，那铺散的发垂落，一如贵族骄矜的女子。她矜持的坐姿着实拘束，连望向数珠丸的眼神也充满了疑问，只是不过分显露在鹤丸面前。

“真是稀奇，以您的风采应当不会忘才对，但确实是……”

“不曾见过”

补足了她的话，不战时沉入佛道中的太刀，已将她揽在身后，不知从哪里取出的本体搭在腿侧，不动时如水，积蓄着汹涌的波涛，防御着一切异常。他在此，闭目沉沉，询问着僵住的白发付丧神：

“未知来处的您在追寻何物？指引您的道路，将您带至这里，到底发生了何事呢？”

“我也有疑问呢”放下唇上的袖子，那与青莺长相相同却说着不认识鹤丸的女性双手搭着膝盖，娴静优雅之余，却满是生疏，“您，究竟是谁？”

鹤丸很乱，鹤丸不说话。

接着，这个本丸里的刀剑聚集在了大广间，与他这不知名又突如其来的客人进行会谈。

面带笑意的付丧神在一众刀剑的目光下，难得觉得笑容有点撑不下去，不只是分明就是青莺却完全不认识他的审神者，还有这些人数只有原来一半不到的刀剑付丧神们，各个都客气过了头，倒茶问好的礼仪一丝不差，使他也不得不摆出周全的回应。

有多久没有这个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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