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火光烧灼的晚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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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动行光，织田信长深爱的刀剑，被赠予他同样喜爱的森兰丸，于本能寺之变中随两任主人身死而陷入火海。

如今握着小瓶甘酒靠在角落里的付丧神，盘腿无力的醉醉沉沉，直到那石破天惊的邀战出现，他才怔忪的看着流于火光中的压切长谷部。那振刀出鞘便锐利不可抵挡，仿佛要破开他身边散发的酒气，刺入他的咽喉。

……已经强到这种地步了吗？果然…只有他这样的刀，才是没用的吧。

但是，为什么是火

烈焰烧灼刀身的热度从记忆里蔓延至身体，像是要燃尽这具人类的身躯，一如原主人们遭受的伤害。脑海里乱糟糟浮现的想法让额角钝痛，不动紧皱眉头，咬着牙回视长谷部。和他的对决从他刚来本丸时就进行过，那时的结果是什么来着……惨败啊。

现在的他，如此没用的他，果然还是……！

沉默延长，晃晃悠悠随时要倒下的短刀付丧神终于站起身，不离手的甘酒瓶搁置在原地，他艰难地往前迈出一步，高机动的脚步无声轻盈，可又沉重异常。

饮酒后的喉咙异常干涩，他掀起眼帘却避开长谷部紧紧的注视，微微低头将刀身拔出来与他相对：“事到如今，拿我出气也没有意义了吧”

“愚蠢的话到此为止，还想用那副姿态在主人面前示弱撒娇吗，我可不会允许！”

长谷部这等的呵斥伴随着起刀式，不动行光心头一颤，透过打刀之上的火焰看到了手合场边的女性，她遥遥相望的眼神清澈，沁透那股火光的灼烧镇静心神，似乎饱含着信任等待他做出回应，和一直以来都一样。

正因为这样，长谷部的话更是撕裂了他的遮挡，将他在她包容下放任自己的私心暴露出来。

没有觉悟又沉溺温柔，懦弱逃避了一切痛苦的没用的刀啊…

攒紧刀柄的手颤动，他双唇分开想要反驳，却说不出一句话，抬起左手抵在胸前，不动备战的姿势一出，对面的长谷部立即攻上来，强劲干练的刀法劈砍，毫不掩饰汹涌而来的战意。

“战斗啊……战斗呢……”

呢喃低语掩盖在狭长的刘海下，紫发的短刀低首了一瞬，自身战斗的本能激活，借着灵活的身形战斗，刚避开这一重击，长谷部的刀锋又随之而来。修行过来的打刀速度极快，甚至超越了全力闪避的短刀付丧神，从打击到预判全方位的气势笼罩对手，完全性的碾压已经不能说是训练的程度。

场上刀剑拼搏的兵刃碰撞声不绝于耳，不动狼狈闪躲到拼尽全力的反击太明显，可不论是膝盖被压到弯曲，还是手臂失力下垂，他始终不肯放开自己的刀。

以放任一切的攻势反咬，勉强在火光环绕中辛苦支撑，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

意识完全陷入抵抗中的短刀不清楚，但坐在手合场边的女性却明白，她交叠在膝盖前的双手冰凉，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时刻，只能悠长叹息着：“那个时候，也是这样的对战，不动的刀被长谷部打落了”

“嘛，现在为了握紧刀，一点都不肯放松手臂啊”清光手臂搭着曲起的膝盖，轻轻点了点面颊，鲜红的吊梢眼沉着暗流，“这种执拗啊，会伤到自己的”

“如果能够清楚这一点的话，就不是现在的不动行光了”

包容体贴刀剑的审神者如今就坐在侧，眼看着短刀付丧神负隅顽抗，交错失手的瞬间便划破了手臂，利刃切开皮肉的血痕顺着手肘流下，外翻的刀伤还带有烧灼的焦黑，极其可怖，一眼就能知晓伤痕带来的痛苦。

捏住弹动的指尖，青莺抿紧双唇盯着那灼灼烈焰，最终还是闭上了酸涩的双眼。她不能阻止的事，哪怕不忍，也不可以干涉，这是他们的选择。

是长谷部的，也是不动的。

“唔……是我在阻止你了，你动不了的”

知晓她心意的付丧神即在身侧，鲜红指甲搭上她的手背，不轻不重的握住，贴心的给她一个不干涉的理由，但是，他看在眼中的战斗也将掌心染出湿意。

“那就是，极化刀真实的战斗力吗”

和同伴切磋间已经有了认知，同样是新选组刀剑的诸位以极化之姿呈现的战斗力，他拼尽全力的每一次训练都差了些什么，这样生死相搏间的战斗，他更加直观的感受到了差距。

他啊，又落在他们后面了。

无法像他们那样战斗在前方，因为各种原因被抛下，不同于场上那两振刀剑的阴霾也同样覆盖了他，这样下去，不会被爱的……

思绪中断。

女性有些粗糙的手拢起他的手掌，凉意从掌心传入血脉，冷静了他满脑子的胡思乱想。

清光扯了扯嘴角，对那种根深蒂固在内心的想法不屑的笑笑，觉得自己变得和那个听不进去话的不动行光一样，真是太不可爱了。明明，他爱的人，会爱他的人，还抓着手呢。

加州清光，可不会像原主人一样，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

放弃爱刀，放弃她

“压切！”

蓄力一击，伴随着长谷部大喝斩下。

焚烧殆尽的火焰烧去紫眸中的浓雾，不动睁大双眸盯着那刀刃，身与心的沉重终于到达极限，仿佛置身于本能寺中，战斗厮杀的刀光被大火吞噬，刀身悲鸣着，绝望恐惧的时刻到来。

血光——

没有血光，信长公，森兰丸早就已经……早就已经不在了啊。

彻底清醒的痛楚从胸腔爆发，咬紧后槽牙的短刀直面长谷部的刀，双手攒紧短刀反打向上，紧束的长发甩开那层火光。他终于抵住了那凶狠的火焰，最直接最简单的方式反击，一点一点将死死头顶的刀往上掀起。

饱含泪水模糊的双眼不肯眨下，不动瞪着火中的利刃，终于将悲怆从喉咙间嘶吼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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