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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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长为一千五百米的跑道长度，一般人会在第一圈时加速，第二圈时降速保持体力，最后半圈再冲刺。

而赛道上领先的纪蝉从起跑开始便没有降低过速度，甚至还在一直加速。

喧嚣的加油声将奔跑的人裹挟在其中，却无法传递到高高的主席台上。

【任务完成，奖励生存时间1小时。】

语调平稳，经年不变的机械音在耳边响起。鱼双双念完了给纪蝉的即兴加油词，远离话筒，抬起眸，意识到旁边学生会的成员都在看她时，霞色从脖颈一直弥漫到脸颊。

系统发布同纪蝉说加油的任务时，一千五百米的选手已经在跑道就位了，她就算是跑过去也来不及。

幸好面前还有能够向全校师生广播的话筒。

系统判定的条件是纪蝉能够听到她的加油，于是便算她完成了任务。

在对着话筒说“加油，纪蝉”的时候，鱼双双还没觉得有什么，此时暴露在周围人的目光下，她这才后知后觉有些羞赧。

一般在读加油词时，都会特意在末尾加上几年几班来稿。

而那篇未曾说出署名的词，光明正大念出的纪蝉的名字，似乎都在毫不掩饰的证明一场偏爱。

手边被递过来一张纸，南可枝淡淡的说道，“三年二班的加油词，该念下一条了。”

鱼双双松了一口气，有些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

“运动场上的健儿们……尽情的奔跑吧，胜利就在前方，三年二班来稿。”

少女平缓的声音在广播中响起。

场中跑在第一位的少年几乎领先了第二名半圈的距离，离终点线只剩下二三百米，他与一位男生擦肩，压了最后一名整整一圈。

擦肩而过的那一瞬，纪蝉没有看到身旁的男生眸中流露出的恶意，在冲刺的速度下，纪蝉也根本不可能看到出现在脚下的障碍物。身侧的男生像是体力不支，身体摇晃了一下侧身向纪蝉撞过来，左腿伸出，不引人注目的狠狠绊在纪蝉小腿处。

惯性速度让少年整个人向前摔倒出去，他下意识用手撑着地面，膝盖擦在凹凸不平的橡胶跑道上，左腿的皮肤瞬间被磨破，鲜血从衣料内浸出和红色的跑道融为一体。纪蝉侧摔在这红色之中，有半响都疼的没能动弹。

思绪有一瞬的空白，看不到蓝千星从座椅上跳起来向他的方向冲过来，也看不到班级的人惊讶焦急的神色。

耳边的噪音响了一会，他手肘撑着地面，踉跄的想要爬起来。

身后的第二名越过了他，向前跑过去，出于担心，对方回头看了他一眼，速度也下意识减慢了些。

第二名的男生瞳孔缓缓放大，纪蝉穿着的是盖过膝盖的运动长裤，左侧膝盖的位置，白色的运动裤脏污的血迹模糊了一大片。

而他此时却站了起来，然后缓缓跑动起来。

不是吧，他们这就是个普通的运动会吧，第一名也只是奖励个塑料金牌和1000块奖金，纪蝉也不在乎这一千块吧？用得着这么拼吗？

在第二名呆愣的时候，纪蝉已经忍着疼，紧紧蹙着眉重新超过了他。

再快一点。

少年的心声很简单，只是重复着这几个字。

第一名没有弃权，第二名自然追了上来，男生在此时万分敬纪蝉是个汉子，自然也没有留手。

两个人莫名胶着起来，距离拉得很近，短短的几百米距离，冠军却仿佛不到最后一秒都无法猜到会是谁。

象征着终点的红线飘飘悠悠落在地上，少年像是失去了支撑终于脱力的倒在红线之上。

他转过身，看着青色的天空，突然轻轻笑了笑。

“第一名是，纪蝉！”

他听到震耳欲聋的喝彩和加油声，他看到同学向他奔过来，校医搬来担架，将他抬到架子上，驾着他离开比赛场地。

鱼双双在看到纪蝉摔倒时就站了起来，她匆忙的和南可枝说了声抱歉，顾不上许多就离开座椅跑下主席台。

椅子被带的向后挪出一段距离，少女的膝盖碰在椅子上撞出闷响，她也没有喊疼或者停顿脚步。

南可枝看着鱼双双着急离开的背影，眼前不知为何浮现出过往记忆中的女生。

南可枝是在更早的时候注意到鱼双双的，刚考到十一中时，门口的成绩榜上排着入学成绩，南可枝的名字在第一位，第二名她顺便看了一眼，在她的下方，是鱼双双三个字。

自从注意到一个名字开始，本来未曾在意的事物就好像层出不穷的开始出现在她的附近。

课间的时候会不经意听见身边的同学讨论她的事迹，在走廊中走的时候会看到她捧着奖杯，在机器人比赛上得奖的照片，课间操的时候她在隔壁班的第一列，不像别的同学满心敷衍的做操，动作严肃的一板一眼。

在鱼双双不知道的地方，南可枝曾经这样有意无意的注视着她。高中的时候，想和谁做朋友并不需要太多的理由，有的时候可能只是合眼缘就可以。

当南可枝终于承认自己的在意，开始将视线认真投注到她身上时，才蓦然发现她和纪蝉、蓝千星的形影不离。

就像是论坛上南可枝不屑看的那些帖子里说的一样，她是固守着灯塔的孤岛，眼眸落向的地方从来只有一个人，她像是纪蝉身后不会离开的影子，甚至微妙的，有种视纪蝉为生命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