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河川的秘密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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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三日月携着青莺离开营地，趁着他们还未启程回本丸，去见三日月也没见过的友人。
“上一次和三日月单独出行，还是在新年的时候”青莺跟着前方沙沙的脚步声，付丧神脚下踩着落叶和草丛，身在前，却握着她的手，勾起她的回忆，“这么想一想，时间过得真快”
三日月抬首望着林间不成型的路，手套下的指骨挑起树旁的一枝叶，叶尖上颤颤巍巍的露水滴落，恰好坠入他眼中，冲击着从暗至明的天色，也惊的眼眸的主人低头躲避。
沾湿的睫毛在他闭目时黏连，那滴露珠顺着眼睑的弧线流出，勾勒付丧神面颊的轮廓，三日月闭目含笑，捏住袖口想要拭去它：“哎呀，被眷顾了”
“怎么了？”
清晰听着那一声水落下，青莺抽出交握的手，抚着他的袖摆按到肩头，手背便染上他面颊侧的湿意，指尖钻入微勾的发丝内，撵去那露水最后的一滴模样，她知晓付丧神无碍，还是问着：
“这个样子，像是哭了呢”
高洁之姿的天下五剑感受面颊边不同于露水寒凉的温度，指腹摩挲的粗糙感过分真实，他渐渐放下袖子，睁开眼。还有一侧的画面经露水沾染，半是模糊半是清晰的视线中，她亲近的面孔如梦如幻，触手可及，又在波光之外。
他浓密的睫毛轻颤，薄唇扬起，诉说着心知肚明的假话：“嗯，落入眼中，是疼的吧”
“眼睛的话可不得了，请稍微闭一下眼睛”她牵着腰带里的一角，将折好的帕子取来，软软的布料吸去他面上的水痕，绕着手指的布料轻掖过眼帘，极尽温柔的对待那双她无法望见的眼。
“这样感觉好点了吗？”
三日月倏然握住她收回的手，除去凌波的眼瞳清晰的看见她的模样，仿若月下初见那刻，他透过纸窗月影看到她，一步一步踏入这温柔中，随之共舞。
即便他的手和她的眼始终没有恢复，从历史中走来的太刀是看得开的。
“时间如流水，人事无变迁，甚好甚好”
交握的手没有松开，青莺握着帕子随三日月的牵引继续走向前，手背上是他手套的面料，若不是内里空虚的着力点，也和寻常人的手无异。
她手下的袖摆与狩衣蓝袖碰触，青莺放心的前行，冷不防问了他一句：“三日月疼的话，也不会说出来吧”
模糊用词蒙混了片刻的太刀终于被拆穿，反倒是开心的样子：“哈哈哈，注意到了吗”
“怎么会注意不到，重伤时候都还在笑呢”
“嗯…地上有蚂蚁，跨过来”
“敷衍装傻的习惯也是，怎么都会了解到一点了”
“还真难办啊，哈哈哈”
玩笑的说辞依旧，青莺确实将双手都交付给他，抬脚跨着那一点点距离，松松束着小腿的和服下摆，碰到了横在双脚间的横木。不知是何时倒下的树干，早已空了内心，有蚂蚁钻过空洞处的窸窸窣窣，极轻极轻。
不是三日月的提醒，她不去留心，很难发现那样的细微。
清晨间灰蒙蒙的雾气不散，维持着宁静一片，在这之下生机复苏，花草伸展，游虫飞鸟渐渐有了影子。青莺听闻潺潺的流水声，想起曾经和宗三他们听到的水声，之后便遇到了刀剑原主人的埋葬处。
他要去的地方，应该不是那里…
即便有这样的预感，她还是在水流声渐渐明朗的时候，唤了他的名字：“三日月，你知道……”
“就是这里”
“这里吗？”
没有体会到曾经那条路阴森的感觉，青莺也稍稍放下心，听着水流之上的落叶坠入，连碧波荡漾都清晰了然，毫无人烟的自然，她也琢磨不出三日月说的友人是谁。
“再往前一步正好”他侧身牵着她走出草丛，沾了池水边沿的土壤湿润，稍有不慎就会滑开，青莺用心留意着脚下，手中握着她的力道加大，让她一步便小跳着到了三日月面前。
总是受人照顾，自称为爷爷的太刀付丧神，稳当的伸臂护着她跳来的身体，环着她的腰侧，使她不会失足踩入水里。
青莺单手抵着他的胸前站稳，面颊侧是付丧神的呼吸，一如他的心性和语气般平稳，连他从耳边呼出的一道气息，伴着话语也是宁静的。
“如果湿了鞋袜，要我背你回去吗？”
“拜托三日月的话也可以，但还是清爽比较好吧”
“哈哈哈，被拒绝了啊”
浅滩的石块平扁，堪堪为平台供他们走入水流中，偶尔有水波荡上层层叠叠的石面，赋予些许青绿的苔。脚下接触的石面光滑，身前三日月也走的有点歪，惹得青莺无奈又不得不紧紧攥着他，在他滑出一点时拉一拉。
像是行动不便的老人互相搀扶着，这样说也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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